丰霆瞧了一眼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没有动,说:“原来如此,我只记得你巴掌很重,不记得你有接受我亲吻。”
沈宝寅急得咳嗽,边咳边说:“有的有的,我没有每次都打你,但每次都有亲嘴。”
丰霆看他憋咳嗽憋到脸通红,便不再继续说了,单是直起腰来,就那么平静地望着他。
沈宝寅的嘴唇水红水红,翕张时偶尔看见洁白整齐的牙齿,门牙相邻两颗类似虎牙的尖锐牙齿时隐时现,丰霆从前最喜欢用舌尖舔舐那两颗牙齿,此时看到,忍不住喉咙发干。
此时门被敲响,是服务员送药上门。
丰霆离开床去拿药,拿回来按说明书仔细阅读完毕,倒出两颗放在沈宝寅手心,又去接一杯温水,盯住沈宝寅痛苦地咽下去。
吃完药,沈宝寅下意识把水杯交给丰霆,丰霆也十分自然而然地把水杯接了过去。
交过去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交完了才蓦然心头一跳,丰霆还和自己闹别扭,似乎并不适宜在这个关头指使丰霆照顾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安,默默地抬眼飞快瞧了丰霆一眼。
丰霆却好像误会了他那道眼神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无声地埋怨呢,转身去洗杯子前,讲了一句:“不要娇气,我问过了,这个药没有那么苦。”
沈宝寅赶紧解释:“我没有觉得苦。”
他只是怕被丰霆讨厌。
可是丰霆刚才,完全地没有抗拒他。沈宝寅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有些鼻酸,从前被丰霆伺候惯了都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不过是简单地接送一个杯子,却令他感到了幸福。
这让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丰霆的宠爱,其实不是那么地泛滥,他从前居然不懂得珍惜,实在是太暴殄天物,可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以后自当好好珍惜。
洗完杯子,丰霆边从橱柜里抽出一块白色手巾擦手,边走过来,擦完手,他站在离沈宝寅比较近的那一侧床沿,突然漫不经心提起:“你小姨最疼你,生病这么久没有好转,她都不在意?”
沈宝寅讪讪说:“她叫我吃中药,我不想吃。”
“生病哪里由得你想不想,你不想,她就真的不再管你?”丰霆的脸色更加不好,把他身边人逐个也数一遍:“开庭那天跟在你身边嘘寒问暖的大个子,你的好弟弟,也不管你?你的未婚妻,阿莲阿莲叫得好亲热,她又在哪里?”
沈宝寅一开始听丰霆阴阳怪气还觉得心虚,听完忍不住笑出声,虚弱的脸上露出甜蜜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是啊,无人管我,只你发善心,把我捡回家。”
“少戴高帽给我。”
“真心话。”
丰霆这时突然伸手来抚摸沈宝寅殷红嘴唇,拨弄两下,动作情色,表情却正经犹如与总督会晤。
沈宝寅一时间紧张地顿住了,几秒钟后,察觉到丰霆并不是打算捂住他的嘴叫他闭嘴,而只是单纯地来摸自己,便忍不住动了情,即刻双眼含春,脉脉望住丰霆。
他以为丰霆也动了情,甚至立马配合地张开了嘴,用滚烫的舌尖去舔舐丰霆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谁料舌尖刚触碰到丰霆左手中指修剪干净的甲面,丰霆便抬起了食指,立即用指腹压住了他嫣红的舌面,严厉阻止他的挑逗举动。
沈宝寅霎时间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其实丰霆并没有想要同他调情。他不由得感到了窘迫,羞怯地又收回了舌尖,没想到丰霆又继续抚摸他嘴唇,轻柔的,像抚摸猫狗柔软皮毛。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有这样恶劣的一个男人。
沈宝寅忍不住咬了他食指一口,不太用力,上下两排整齐白皙牙齿在丰霆食指留下浅浅咬痕,眼皮上挑轻轻地瞪了他一眼,带着些埋怨。
丰霆终于收回手,慢条斯理说:“等了我两天,想必沈先生有重要通知。”
称呼好见外,内容更是夹枪带棒,沈宝寅却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温和老实:“你怎样才肯同我和好?”
丰霆缓慢盯住他:“你不知道,还敢来找我。”
“我怕猜错你心思。”
“沈先生善测人心算无遗策,还会有不自信时刻?”
“我今天绝不会再受你激怒,这么得闲讽刺我,不如说说你对我的期许。”
不要欺骗,不要背叛,要说“我爱你”。
无论哪条,他现在都做得到。
丰霆停顿半秒,琥珀色双眼垂下如同摄像机仔细查看沈宝寅面孔以及眼底情绪,平平静静没有怒火和算计,确实是真诚征求他意见。
换作半月之前,沈宝寅哪有这样好修养,早一只巴掌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