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拿牙咬吗,拿指甲磨,拿……金银铜铁石,那道士不是有把木剑么?让他去劈!”
爻楝理解的‘金银铜铁石’并不是单单指这五样,而是一种虚代,意指这世间一切可做成利器的材料,昆仑君炼制此环时想必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炼了进去,想破坏这件法器,就必须用上连他都闻所未闻的工具。
——竹涧的原型便属其一。
长鸣子闻言虽也觉得不可能如此简单,但还是秉持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想法尝试了一下,事实证明桃木剑就应该老老实实地驱邪斩魔,别老试这些有的没的。
面对胡搅蛮缠死不配合的竹三岁,讲任何道理都是无用功,爻楝止住意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长鸣子,直接道:“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
竹涧瞬间安静下来,除‘暴跳如雷’外又给所有人生动地上演了一出‘变脸如翻书’,“此话当真?”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耳朵听着呢,我如何抵赖?”爻楝也不怕竹涧会说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以他以往对这人的了解,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或者异想天开为过去的自己讨点福利。
“有理。”竹涧喜滋滋地足尖踏水快步跑到爻楝身前,“这一个要求就是……”
爻楝没想到这人竟然张嘴就来,难道他每时每刻都憋着一大堆要对自己提的要求?“你……你不再认真想想?”
“你这是要出尔反尔?!”竹涧竖起眉毛,很不好惹的样子。银狐在一旁蹲着狂摇尾巴,长鸣子则是颇有兴味地在另一边看二人一言一语你来我回。
“非矣,只是望你慎重。”
“什么慎重不慎重的,第一,从今往后不许去见那个酸书生,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的书我给你扔湖里了,不准骂我!”
“不许见李公子,不准骂你,这算是两个要求?”
“一个!……那你骂好了,”竹涧插起腰,一副谁怕谁的样子,爻楝本就没有打算再去见李启亭,甚至连宁瑶瑶的事情都不愿再插手,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二,”三个要求竹涧真的是信手拈来,不带思考的,“不许同我吵架,无论发生任何事。”
爻楝有记忆这五年还真未同任何人急过眼,更别说吵架,读取的记忆里面,他也都是始终和和气气或者冷冷清清的,竹涧这要求提得突兀,爻楝忽然起了疑心,“你为何……”
“第三,不许背着我去找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你要去做任何事都一定要带上我……就这三条,拿纸笔来签字画押。”
“不用了。”爻楝招招手,唤回真要去取笔墨来的侍女,“我都答应你……你可是又想起什么来了?”
竹涧恶狠狠地瞪爻楝一眼,“是的,不过这个晚上再同你算账,说吧,到底怎么弄,我配合就是了。”
一听事情搞定,银狐连忙从不知名草丛里跳出来,竹涧看到它忽然想起什么,招呼不打一道剑气就飞过去,幸而银狐身手敏捷,尾巴一甩让剑气打在石头上。
“你躲什么?”竹涧这个罪魁祸首还喘上了,“我打出的剑气总是非金木水火土了吧?”
爻楝懒得纠正他是金银铜铁石,只是淡然道:“你的准头太差了,它不躲无名环和尾巴就一同被你砍断了,以后每日同我练剑。”
听到练剑二字,竹涧愁眉苦脸,满面不情愿,长鸣子却羡慕得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
“化形。”说着,爻楝摊开掌心,竹涧达到目的也不再废话,他乖顺地变成一柄白色的长剑,剑身遍布翻腾的透明雾气,需得仔细去看才能隐约分辨出包裹长剑外的这层轮廓。爻楝虚虚一握,只感觉剑柄边缘带着源源不断的气感,交错在掌心与五指缝隙间,冰冰凉凉的,触感竟然还有几分舒适,竹涧却在这时哼哼道:“被人握住的感觉好不爽利,你且快些!”
因为银狐也是呈现着迫不及待的模样,爻楝立刻加快动作,他蹲下分开银狐尾椎边上的毛,长鸣子也适时靠近帮他压住那些交叉的毛发,长剑尖段抵住那沉重的圆环,肉眼可见周边的剑气在触碰到圆环的瞬间将其牢牢困住,它们不再缥缈分散,而是渐渐的如有实质一般,最后竟是比白剑本身更锋利无比。
爻楝意图帮竹涧一把,故而用上了几分灵力,然而这些灵力刚与气剑融合便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被无底深渊抽走了那样。
“……”爻楝疑惑不已,然而未等他继续思考下去,只见那圆环忽然裂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大,遍布整只环面。
“哼!”竹涧很是得意地笑出声,“什么垃圾法器,原来如此简单。”
简单?当然不简单,如果不是身边刚好有竹涧这样的一把特殊到极点的‘剑’,恐怕即便他们寻回了记忆都不一定能帮上银狐的忙。
细碎的破裂声响起,银狐的腹部不停地上下起伏,它蓝色眼珠明亮无比,就在圆环彻底碎成裂片,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银狐张开尖嘴,很是激动地出声道:“谢过三位大人。”
很醇雅的男人声音,与他的性格非常相衬,一时间,银狐的话语落爻楝耳中仿若天籁,他松开白剑,竹涧立刻在一旁变作人形。
“银狐仙君……”
“我复姓有苏,单名一个构字,仙长唤我名便是。”
“狗?”竹涧眯起眼睛,“你一只狐狸为什么要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