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住过一天五十元的酒店。
大堂跟走廊铺的地毯有一股太久没洗而发霉的味道,家具和装修都有些老旧,而且用色搭配极其不讲究,基本上都是暗色系的,以致于沈池相信就算是外面现在是艳阳天,这里看起来也不会有多明亮。
许修和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是一套单间,一张很小的床。
而且刚刚在走廊就顾着看环境了,没注意到别的动静,现在一进来,就将隔了一堵墙的隔壁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是一对男女正在做爱做的事情,听得出来他们的情难自已。
但沈池觉得自己耳朵脏了。
他扶了扶额,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对着身形挺拔的男生道:“拿上身份证,跟我换个地方。”
“好。”
沈池觉得既然是由他提出的,那么做主导的也是他,而且他也是老板当惯了,习惯性地就做了决定。
在房间里没待满两分钟,两人又一前一后出来了。
前台工作人员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落了一下,又继续追自己的剧。
雨还在下,也没有变小的迹象。
所幸的是广场不是露天的,有个棚子搭着,才让他们两个没伞的人不至于淋雨。
沈池回了车上,许修和也坐在了副驾驶。
没有淋雨,但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沈池一想到如果今晚要是真的呆在这里,那他晚上要是禁不住出声的话,岂不是也要被别人全听去了?
什么破地方。
沈池握着方向盘,指尖又在上面敲了敲,频率还很快,他紧抿着唇,眉头皱着,思考着去哪家酒店。
不可能去他的公寓的,他跟身旁的大帅比不过是一夜炮友罢了。
思虑了十来秒,沈池也没吭声,径自驱车离开了这里。
中途等着红灯,他的脑袋转过去,下巴轻轻抬了抬:“你有没有什么别的名字?不要你原名。”
他才不要跟人家交代真名。
“revontulet。”许修和迎上他的目光。
沈池一顿,扬唇:“这个我知道,古时的芬兰人相信狐狸在白雪覆盖的山坡奔跑时,尾巴扫过冻土上的雪,摩擦出来的火花一路延伸到天空,形成变幻莫测的一道光,也就是北极光。”绿灯一到,他目视前方,嘴角也还保持着原来的弧度,“你这个名字,直译过来就是狐狸之火,但在芬兰语里是极光的意思。”
许修和看着他的侧脸,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是一声:“嗯。”
“至于我……”沈池思考了两秒,“你可以叫我「abandon」。”
换来的是男生的沉默。
沈池自己却乐了,心情好了不少,还一直持续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南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跟云丰酒店比起来,服务和质量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沈池跟许修和两人由于有「真名」结界,递身份证还都是一前一后的。
这又让沈池皱了皱眉,他莫名生出自己在跟revontulet偷情的感觉。
侍者按了电梯,又领着他们到了房门前,这才转身离开。
沈池轻咳一声,刷卡开了门,又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先进去。”
许修和脑袋轻点,他的面容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