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粉之中,木然呆立的刘秉忠。
贺榕无由生出几分惺惺相惜。
时间无涯逐荒野,生死如河两相隔,红颜匆匆不可留。
降神去后,整个僵尸坑开始向下陷落,伴随着塌陷的黑泥,荒芜破碎的土地上显露出一条青石板封闭着的小道来。
刘秉忠站在虚空,面无表情向下俯瞰。
他背着手,不知站立了有多久,之后他突然目光一转,落到了贺榕的身上,他一双眼冰冷的瞧着贺榕道:“小子,穿过这条墓道,你们便能出去。”
贺榕听见他话,仰脸看着立在虚空中,身形已经透明厉害的刘秉忠,他心中先是一阵狂喜,之后又有些怀疑,他瞧了瞧那粘着泥巴的青石板,扶着锦华,站直了身子。
他对刘秉忠拱了拱手。
“那,贺某告辞了。”
刘秉忠看着他点了点头,贺榕看着他那阴冷仿若毒蛇的眼光,心生防备,但他并未显现出来,他将锦华小心的靠在了土堆旁,之后便两脚撑地去推堵着墓道的石板。
他推石板时,刘秉忠双眼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贺榕被他瞧着如芒刺在背,扒着石板的手,顿了顿,之后又转过了身子同刘相视。
刘秉忠同他相望,阴冷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贺榕避着他的目光,可刘秉忠那两只眼,却始终紧紧的,紧紧的盯着他。
刘秉忠不知盯了贺榕多久,他忽然朗声大笑起来,但他的笑声并不快活,听起来甚至有些凄冷森寒。
“我有意指路,你为何不走?!”刘秉忠此刻又仿若神经质一般,忽然顿了笑意,一双眼眸露出了点点冷芒,冲着贺榕厉声喝道。
贺榕看着刘秉忠,知他情绪大悲,又知他必不会对降神之死释然,索性跟刘秉忠挑明了话。
“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绕弯子了,告诉我关于东皇钟的一切。”说着,贺榕放下了扒在石板上的手,背靠了过去,一双黑瞳同样冷意交织,与刘秉忠的视线相冲。
“你真想知道?”刘秉忠活动了身子,一声诡笑。
贺榕没答话,而是贴在了石板上,若当真如他所料,此刻,刘秉忠怕是要行动了。
果然。
刘秉忠动了,他只是眨眼功夫便向他身冲来。
“桀桀,小子,你不是好奇,我为何一路对你优待,今日我便告诉你!”刘秉忠屈爪单手结印扑向了贺榕的天灵盖,他用劲颇大,虽是灵魂状态,但他所行之处无不顺着他的动作刮起一阵飓风。
贺榕看着刘秉忠身体冲撞过来,心里打了个突,一脚在凌空蹬起,单手从石板上翻滚了过去。
刘秉忠这饱含悲情的擎天一击打在了石板之上,石板应声而碎,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来,他见贺榕逃开,又捏紧了拳头,紧追其后。
然而他并未行几步,便被一道金影拦下。
刘秉忠登时有些愕然,他面容一瞬间柔和了下来,他双拳有些颤抖的看着那金影,轻轻的唤了一声:“小神。”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道玉臂冲撞,手刃带风朝他面门斩来。
自不可能是降神。
刘秉忠苦笑一声,同金影相撞,手指玩转乾坤,宛若钢铁一般的手指在虚空画出一道雷符,他双手驱符向金影而去。
但出乎他意料,那金影里探出一双莹润如葱段的小手,竟毫不躲闪的一把抓住了雷符,数道惊雷炸起,却在那玉手上如同玩物一般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