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那一夜,聂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骆心安推到众矢之的,险些让她被人害死,这个账他还没有跟他算清楚,他竟然对骆心安还不死心!聂暻沉着脸,目光彻底阴沉下来。
他以为聂毅之所以盯上骆心安,完全是因为要针对他的关系,可现在看来却并不仅仅是这样,因为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完全没有意思,根本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和价钱送这些东西。
他是太子,只要金口一开,根本就不愁没有女人前赴后继,可是他现在唯独对骆心安另眼相看,谁知道背地里又在精心谋划着什么。
一种所有物被觊觎的强烈怒火涌上来,聂暻整个人都褪去了平时那副冷淡冰清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屠杀红莲教徒的那一夜,目光里闪着骇人的煞气,如锋刀出鞘一般,让人胆寒。
他回过头来,漆黑如夜的一双眼睛紧紧锁在骆心安身上,不疾不徐,但每一个字都跟结了冰似的问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很喜欢这些花?”
他的眼睛太执着,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猛地看上去阴煞的让人如芒在背,心口发凉,如果是其他人被他这样盯着看,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而骆心安却注意到他这样阴沉的表情下面,嘴角正紧紧地绷着,连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他在紧张,这个男人因为她收了别人的礼物,此刻正用凶狠的目光隐藏着他心里不易察觉的一丝忐忑。
他不是对骆心安没有信心,而是对他自己没有信心,他突然开始害怕骆心安会不会也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在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之后,嫌弃他是得了怪病活不到三十岁的废物。
他性格糟透了,他不会说女人爱听的甜言蜜语,他没有喜欢过别人,更没有任何章法和经验,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喜欢自己,他孤独惯了,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在遇到骆心安之前,他连自己能不能活到三十岁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他想活的长一点,他想把骆心安娶回家,给她所有自己能给的最好的,可是现在还有一个聂毅。
他并不是觉得自己比不上这个皇兄,相反,他是不屑于去争抢,如果不是被触到底线,他也懒得去尔虞我诈,可是只要聪明一点的女人都明白,聂毅是比他更好的选择,谁也不会放着堂堂未来皇后不做,去给一个半死不活的王爷守寡。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告诉骆心安他真正的身份,在她眼里自己是个连王爷都不如的普通侍卫,所以她才在明知道自己准备来她家提亲的情况下,还是收下了太子送的礼物是吗?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眼睛愤怒的都要燃烧起来,骆心安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突然有点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男人究竟在心里琢磨了什么才能气成这样?
摇了摇头,她自顾自的低笑起来,聂暻的脸色瞬间更糟糕了,冷笑一声,“怎么,看到这些花你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几乎死死克制着当场把这些花全部砸烂的冲动,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谁想到骆心安竟然笑着点了点头,“这些花是挺好看的,不信你也过来瞧瞧。”
一听这话,聂暻的整张脸都黑了,冷哼一声低声怒斥道,“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吧,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他转身就走,骆心安没办法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到最近一盆兰花跟前,蹲下扒开叶子指了指说,“你先看一眼再发脾气好不好?”布系台才。
聂暻不为所动,跟一座山似的立在那里,骆心安被他这种古怪的性格打败了,抓着他的手,两人用双手交叠的姿势塞进兰花盆里,“摸到没有。”
聂暻特别不耐烦的要抽回手来,但是骆心安的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又让他有点舍不得拿开,这时手心刚好湿润的泥土,顿时被冻得指尖一麻,目光都愣了一下。
这放在屋里的花盆,里面的泥巴怎么……跟冻住似的这么冷?
骆心安看他发愣的样子,挑了挑眉,笑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这个人怎么也不听我把话说完就发脾气?”
“这些花是挺好看的,可是我不喜欢啊,送这些没用的花花草草还不如送点零嘴儿实在,所以我一个不高兴就往每个花盆里埋了些雪水,这话我可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往外说,否则我要是因为这个掉了脑袋,一定拖着你当垫背。”
骆心安碎碎念了几句,可这会儿聂暻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说不喜欢这些花,反而喜欢零嘴儿,是不是说明更喜欢我送的花生莲子,也就是说跟聂毅相比,他其实……最喜欢我?
其实骆心安说的这些话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特指到谁,更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可是聂暻已经管不了这些了,这句话听到他耳朵里简直跟表白没有区别,而且她掉脑袋还要拖本王做垫背,其实就是同生共死的意思吧!?
聂暻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刚才所有的怒气,就像被平静的大海温柔的覆盖吞噬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王妃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可以控制他的喜怒哀乐,让他的心情如此剧烈的得当欺负,甚至到了现在还心有余悸,实在是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他从鼻腔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僵硬的转过脑袋,死活不再跟骆心安对视,但是却不小心露出了一只红的触目惊心的耳朵。
骆心安被他这样子逗笑了,盘着胳膊哼哼道,“怎么,现在又不发脾气了?刚才不还要扔下我走么?某人可是说了要带我去吃饭,结果现在饭还没吃进肚子,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了,让我说什么好呢,就这点诚意还比不上这一屋子兰花来得实在。”
聂暻身体一僵,紧紧的抿住嘴唇,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