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心的人全部砍死。
心烦意乱的揉了揉额角,他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行了,朕头疼的厉害,没工夫听你这老龟奴哭哭啼啼,你滚吧,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一听这话,陈公公如同大赦,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冤枉的事情,赶紧夹着尾巴跑出了大殿,顺手还不忘替两个人关上房门。
骆心安站在原地,紧紧绞着手指,面对这样的聂暻一时不知是进还是退。
她这副犹豫又害怕的样子,让聂毅长叹一口气,使劲敲了敲太阳穴,对她招招手说,“过来吧,刚才是朕把话说重了,现在也只有到了你这儿才觉得头疼的没那么厉害,朕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骆心安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静静观察着脸色发青目光赤红的聂毅,发现他种种情绪不稳定的样子绝非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的确如此,可前些日子还身壮如牛意气风发的人,怎么没过几天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这几天,他每次过来的状态都一日不如一日,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疑惑的蹙起眉头,但表面上还是乖顺的走了过去,“陛下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搭上聂毅两侧的太阳穴,轻轻的揉了起来,这个动作似乎让聂毅舒服了一些,他嘴里发出一声享受的闷哼,然后闭着眼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之上。
“近来也不知怎的,脑袋总是疼的厉害,晚上也无法安寝,每天心头都像是被火烧着似的,没有一刻安生日子,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朝中那些不长眼的还成天在朕耳边絮絮叨叨,还真以为朕不敢摘了他们的脑袋么!?”
你岂止是敢,你也真的这样做了。以在状划。
骆心安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提起此事仍然觉得背后发凉,就在最近几日,均地令的推行虽然进行的如火如荼,可朝中但凡提出反对声音的人,基本都被聂毅给拖出去斩了。
除去那些背地里跟王家相互勾结,不想让均地令触及自己利益的人以外,很大一部分朝臣的谏言都算是言之有物,聂毅如此疯狂的大肆囤地兴兵,表面上看似乎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果,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物极必反,被打压的诸侯不可能坐以待毙,若事态还是这样发展下去,朝廷必有大灾。
但这些话,聂毅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他像是进入到一个疯狂的状态一般,刚愎自用,再也听不进任何逆耳忠言,甚至把站出来说话的所有人一律打为王国邦一党,统统诛杀。
短短七日,朝廷收回十二块封地,同时也杀了七个朝廷命官,这样血洗一般的做法,让朝廷之中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可即使这样,聂毅也没有任何收敛,他的“暴政”反而愈演愈烈。
骆心安压下心里的古怪情绪,轻声劝慰道,“陛下不必动气,朝中的事情臣妾虽然不懂,但也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想来陛下最近是为了均地令的事情太过操劳才落下这些毛病,朝中的大人只看到您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一面,却看不到您每日为了政务彻夜不眠的样子,自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恤您的辛劳,但陛下若是因为他人的不体谅而伤害了自己,那岂不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露,既没以后宫之人插足政事,又正好说到了聂毅的心坎里,当即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显然很受用这些话,拉着骆心安的手长叹一口气说,“若是那些人有你一半体恤,朕也不必这么费心。”
骆心安展颜一笑,继续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陛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臣妾明白您的心思,是因为臣妾与您是夫妻,日日都在一起不曾分离,但您用要求臣妾的标准去衡量朝中那些大臣对他们可就太不公平了。”
一句玩笑话,却让聂毅的嘴角终于勾了起来,抬手攫住骆心安的下巴,眉毛一挑语气暧昧的说,“你可知道只有皇后才能跟朕并称夫妻?心安,就凭你这句话朕完全可以治你得罪。”
骆心安不躲不闪,笑着回视,“陛下都舍得,臣妾还害怕什么?”
说着她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聂毅倒了一杯茶,“刚沏的热茶,正好解乏,陛下要是想治臣妾的罪,先喝了者杯茶再发火儿吧。”
胭脂色的茶水从碧绿色的翡翠镶玉壶里缓缓的流出来,落在白玉无瑕的岳瓷杯中,发出悦耳的一声响,舒展的茶叶和花瓶飘落在水面上,轻轻浮动,氤氲出馥郁的香气。
聂毅闭上眼睛嗅了嗅,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钻入孔,让他觉得脑袋立刻清爽了不少,“刚才进门没注意,这会儿才闻到你这茶香,心安,你这茶艺倒是越来越好了,最近喝你泡的茶竟不知不觉上了瘾,一天不喝就觉得连舌头都没味了。”
说着他端起杯子晃了晃,熟悉的味道让他的表情也舒缓了几分,“早就想问你这泡的是什么茶,每日喝觉得分外可口,总觉得味道很是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之前在哪儿喝过,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朕私藏了什么好茶叶,故意引朕日日到你这里来?”
骆心安放下茶壶,端起给自己倒的那杯轻轻啜了一口,笑着说,“这话陛下可是冤枉臣妾了,之前臣妾不是还给您做过紫樱甜汤羹么,难道您给忘了?我这儿哪有什么好茶叶,还不就是把后院子里那些快要开败的花采下来给茶水添添味儿,今儿臣妾泡的紫樱洛神茶,洛神花能解乏开胃,紫樱又有提神镇静的作用,臣妾想着陛下日日辛劳,这茶正适合,就特意泡了一直等着您过来呢。”
说着她自己将杯中的茶水全都喝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酸甜味道,露出馋猫一样的表情。
聂毅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接着笑了出来。
他如今这副暴躁易怒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有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可却无法控制,他想过自己可能被人下了药,甚至怀疑过跟骆心安有关,但这会儿看到她明明身怀六甲,却毫不犹豫的喝着跟他杯中一样的花茶,又让他打消了心里刚刚涌起的那一丝顾虑。
如果骆心安真的在茶水中动过手脚,又怎么敢往自己的肚子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