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聂暻却慵懒的抬起头,没有回答洛骁的话,反而反问一句,“尚书大人,你觉得今儿洛府这事算完了吗?”
洛骁被问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罪魁祸首张姨娘和洛心慈已经全部被揪了出来,事情也已经水落石出,臣……臣以为这件事已经很清楚明白,没有什么疑点了。”
聂暻嗤笑一声,“可本王却有好几个地方没搞明白,想要请教一下您。”
洛骁一看他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说,“臣、臣不敢……王爷请说。”
“尚书大人似乎忘记在发现洛心慈母女俩给洛府下巫蛊术之前,贵府全家上下都认同是天煞孤星作祟,根本没有人怀疑过这母女俩,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口径一致,连一个提出异议的人都没有?”
“……这……这不是因为听信了了空那江湖骗子么……王爷您是知道的,他在民间很有名望,所以洛家上下就信了……”提到这个洛骁抹了把头上的汗,结结巴巴的说。
聂暻眯起眼睛,轻轻一笑,“所以,尚书大人考虑过这位让人深信不疑的‘了空大师’是谁请来的吗?”
一句话让洛骁愣了一下,接着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如果不是这会儿聂暻突然提醒他,他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想。
如果真正害洛家的罪魁祸首是洛心慈母女,不是什么“天煞孤星”,那就证明了空一直在说谎,可是他不过是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道士,如果没有被人收买,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跟骆心安过不去?
他背后一定有黑手在操作,而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找他来洛家做法的那一个!
洛骁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对面的了洛勇身上,洛勇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紧摆摆手,“大哥,虽然是我最先提请道士这码事,可是我也只是看到家里出现的种种异像,还有夫人的那个梦才……”
说到一半,他一下子顿住了,李氏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被洛勇一下子又抓了回来,不敢置信的问她,“是你告诉我家里被恶鬼盯上,邪气太盛,你才会噩梦连连,还让我赶快请道士来看看家里是不是又不干净的东西……”
“……是你?从一开始你说自己做恶梦就是在演戏,其实你跟张姨娘和洛心慈是早就串通好的?连了空那骗子也是被你们给收买的!?”
洛勇满眼震惊和愤怒,声音一开始还有些低沉,到最后几句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李氏脸色瞬间死一样白,拼命的摇头,“没有……老爷,我没有……我是真的做了噩梦,而且……而且府里那些异像你跟大伯也都看到了,那些总不能是我动的手脚了吧?”
“这可未必。”
聂暻的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李氏的啜泣,他随手接过身后侍卫递过来的一包东西一下子扔在了李氏眼前。
“本王还有正事要做,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你们干耗,所以先派人去二夫人屋里搜查了一番,李氏你看了这些还敢说这事不是你动的手脚?”
包袱散开,里面掉出一瓶砒霜和一对乌鸦的断翅,还有一件没来及处理的血衣。
“本王已经让大夫查看过贵府那一池塘的鱼,全部都是砒霜中毒而死,至于那一池子的血水,也是根本就不是从鱼身上流出来的,而是你让小厮把厨房里偷偷拿来的十几碗鸡血倒进池塘里造出的假象,这一点刚才那小厮已经承认了,李氏你若不承认,本王大可以把他押上来跟你当面对质。”
“至于什么乌鸦被邪气所冲而跌落摔死和祖宗牌位无缘无故就倒了,也早就是你派人安排好的,否则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你的房间里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偷偷藏了一对乌鸦的翅膀?乌鸦这东西丧门的很,普通人家简直都为恐躲闪不及,你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道。”
几样证据往地上一扔,李氏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这件事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毕竟她跟张素华一向没有深交,之后两人又因为洛婉云的事情交恶,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猜到她是背后帮这母女俩的人。
只要她的嘴巴够严实,这件事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可是她没想到这一次却撞上了聂暻。
这个男人思维缜密的让人害怕,只要被他捕捉到一丁点细节就可以把整个全局都推算出来,他可以装糊涂,但绝对不是真糊涂,就像现在,李氏就差一点就能逃出这间“炼狱”似的屋子,却最终棋差一招,被聂暻狠狠地揪了出来。
她扑通一声跪下,颓然的瘫在地上,脸上一片慌乱,虽然没有说话,却等于完全默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洛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枕边的夫人当枪使了,指着她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骁和老太太听了这话就更是勃然大怒,这一家子的脸全被这几个女人丢尽了,这三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联手起来把这个家搅的天翻地覆,眼里还有他们么!?
这次没等洛骁开口,洛勇先忍不住了,顺手拿起桌上一个瓷碗冲着李氏的脑袋就掷了过去,李氏下意识的一躲,可还是被打的头破血流。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受人蛊惑才犯下这弥天大祸,本意并没有想伤害这个家啊!”
“别叫我老爷,我承受不起,洛家也不敢要你这种媳妇!从今天起这正室夫人你也不必做了,我会修书一封给岳丈大人,让他亲自把你接走回娘家暂住,等什么时候你真心悔过了,再来见我!”
这话一出李氏直接就懵了,这话美其名曰是让她回家暂住,实际上就是要把她休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