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安抬头眨眨眼,笑得越发和善,“自然不是,奴婢怎么会这么想,娘娘是主子,是万凰之王,奴婢不过一只小家雀,哪有在您面前扑腾的资格?奴婢只是行的端做得正,所以不怕受委屈,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奴婢愿意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定要把这些蛇蝎心肠之人,挫骨扬灰。”
皇后放在袖子里的手指猛然攥紧,手背绷起一层青筋,贝?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再说一句话。
骆心安就像没看到她的反应似的,再次欠身道,“时辰不早,奴婢就先退下了,娘娘今日受了惊吓,可要早些休息才好。”系叼肠才。
说完这话,她微笑着转身离开,留给皇后一个笔直如苍松的背影,橘色的宫灯将她的背影拉长,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地影子,宛如一把尖刀一般刺进了端坐后位的皇后身体里。
***
走出灵凤宫很远,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或许是真的有腥味,又或许只是受惊过度产生的心理阴影,总之宝珠和宝珍此刻仍然心有余悸,脑袋里不停地回放着连翘被活生生拖出去,再血淋淋的只剩一个脑袋被拎进来的画面……
来时是四个人,回去却只剩三个,两个丫头总感觉连翘此刻还跟在身边,不由得搓了搓双臂,凑上前对一直面不改色的骆心安说,“……小姐,要不要奴婢先找人回去捎个话,把连翘的东西先烧掉?”
骆心安听了抬头扫了两个人一眼,一挑眉勾着笑容故意逗她们,“怎么,你们害怕啊?”
“怎……怎么可能!我们有什么可害怕的,是吧宝珍?”
宝珠赶紧用肩膀撞了一下宝珍,宝珍干咳几声,此刻虽然没有宝珠的反应那么激烈,但也觉得后背毛毛的,“……那个小姐,我们不是害怕,就是怕您看了之后心里不舒坦。”
看着两个人明明害怕却故作坚强的样子,骆心安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刚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她又何尝没有一点惊悚,毕竟她不是古代人,也没见过菜市砍头之类的事情,怎么可能对那血淋淋的人头无动于衷。
但她永远忘不了当初重生前在梦境里洛心慈对她所做的一切,如果宝珠和宝珍也曾经被人砍断四肢,做成人彘,破开肚子挖出肠子,倒进毒虫蚕食五脏六腑的话……或许此刻就会能免疫许多。
“不用烧了,连翘也没什么东西,宝珍你回去之后都归置归置,然后给她的宫外的父母送去吧,看不到人,能看到东西,也算是给老人留点念想。”
骆心安说完这话,宝珠和宝珍都愣住了,一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按照宫中的规矩,但凡被处决的奴才,连人带东西要全部扔去乱坟岗,别说是给父母留念想,尸身能不被野狗吃掉就已经是烧了高香,可小姐竟然对连翘这个几次三番背叛她的人留了最后的情谊。
宝珠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对这种叛徒还留什么情面?你没下令把她拖出来鞭尸已经是宽厚仁义了。”
骆心安笑了笑,似乎并没打算多做解释,只是幽幽道,“我不是对她手下留情,而是敬她的一番忠心,为了主子忍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叛变,也算是铁骨铮铮。”
这话听得两个丫头云里雾里,宝珍似乎有些明白,但却还是理不清楚,“小姐,其实奴婢刚才就一直想问您,一开始连翘背叛您被我们当场抓包的时候,您明明手下留情放了她一马,甚至还允许把她继续留在身边,怎么今天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将她给置于死地了?”
宝珠赶紧点头附和,“是啊小姐,您要是欣赏她有孝心会演戏之类的也就算了,可她当初明明毫不犹豫的就供出了洛婉婷,怎么能说她忠心耿耿?”
提到这个,骆心安颇为耐人寻味的笑了,目光幽深的回过头,盯着远处已经化作一团亮点的灵凤宫,轻声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连翘真正的主子实际上另有其人?”
“真正的主子?!”
“另有其人!?”
两个丫头同时惊呼一声,圆溜溜的眼睛睁得老大,一时被骆心安跳跃的脑回路给绕晕了。
“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么,现在她和洛婉婷都被砍了脑袋,她们两个里应外合害您也是顺理成章,怎么听小姐您这话又冒出来第三个人?”
“因为连翘从一开始被抓包就说谎了。”
骆心安目光一冷,突然沉声开口,眼睛半眯着,黑灵鹫一般的长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道弧形的暗影。
“当初连翘被抓包,经我一番威逼利诱供出洛婉婷的时候,我就怀疑过她在说谎,她的反应太完美无缺、合情合理,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