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安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带着笑的聂暻,简直就像在看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虽说死囚也是一条人命,但到底是死有余辜,更何况被聂暻找上门,对他们来说不啻于一次重生,这些亡命之徒都明白输不如赌,被李校尉虐待一番,尚且还有一丝生机,但若是继续留在大牢之中可就是必死无疑了,这样的买卖换做是谁都不可能错过吧?
“我倒不知道靖王爷还颇有菩提慧根,竟对死囚也有了慈悲心肠。”
骆心安打趣似的开口,换来聂暻意味深长一笑,“佛祖慈悲为怀,悲悯向善之人,李校尉残害百姓多年,如今这些死囚帮我除掉他,可不就是一心向善?我自然要给他们一条生路,否则我家娘子可是怪罪我草菅人命该如何是好?哎……疼媳妇,何尝不是一种慧根,娘子承让了。”
骆心安哭笑不得的瞪他一眼,刚才心里那一丝的疑团和惶恐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她发现自己哪怕已经跟这家伙拜堂成亲做了夫妻,但仍然总能在他身上发现独属于他聂暻的好。
他可以为了自由抛开唾手可得的权势,逍遥自在的当自己的闲散王爷,同样也可以老谋深算,步步为营的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不管是哪一个他,他的本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完全可以不费那么多心思,直接让李校尉杀几个真的穷老百姓,若自己追问起来,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大义面前总要有人流血牺牲,这是登上皇位的必经之路,可他没有,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过。
他可以不择手段,却有一颗柔软的心,这恐怕是他与聂毅最大的区别了吧?骆心安压不断上翘的嘴角,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从始至终都深爱着这样好的男人。
骆心安努力蹦住想笑的脸,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少给我灌迷魂汤子,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咱们堂堂靖王爷还是个油腔滑调,嘴皮子功力一流的。”
“何止嘴皮子功力好,本王身体力行的功力更好,刚才娘子你不还亲身‘体验’过吗?”
聂暻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这么流氓的本性,他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好像就是为了积攒着见到骆心安一起爆发似的,说出来的荤段子,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所以索性也不控制了,由着自己的心思来,说话的时候顺势在骆心安的屁股上揉捏了两把,摸得那叫一个气定神闲,光明正大。
“干嘛呢,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我老实点。”骆心安脸上发热,压着声音拍开某人的“狼爪”。
某人不干,瞬间瘫下脸来,没好气的哼哼了两声,爪子依旧没有放下来的意思,这副傲娇劲儿把骆心安给逗笑了,赶忙转移话题,“行了,别胡闹,我还有正事要问你呢。”
“你故意让这几个死囚装成酒楼小厮,被李校尉毒打来激化民愤,这个我明白,可是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会在这酒楼里发飙?”系丽丸才。
聂暻神秘一笑,没急着回答,骆心安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喃喃道,“而且就算这李校尉酒品不好,喜欢酒后发疯,倒也能讲得通,但发酒疯的情况多了去了,万一他压根就没动手,那你部署的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
聂暻一挑眉毛,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可是打败喀什国四公主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
骆心安目光扫过整间屋子,此时里面仍旧一片血腥,正当她目光落到一处,眼睛陡然发亮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只听“砰”的一声踹门声,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径直走进了鹤鸣楼。
屋子里,李校尉耍的正开,拿着烙铁又要往其中一个人早就疼得失去只觉得人身上烙的时候,只感觉背后突然一阵剧痛,还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狗吃shi一般摔在地上。
“我x你大爷的,哪个不长眼的狗杂种该踹本帅!?”
他破口大骂,刚回过头,腹部又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的力气极大,直接将他踹飞起来,撞在身后的一根立柱上面,等他栽在地上的时候,捂着肚子当即吐了几口鲜血。
他刚要开口大骂,结果一抬头对上一双戾气阴冷的眸子,当即犹如一桶冰水照头脚下,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瞬间就吓精神了。
“太……太子殿下!?”
聂毅犹如一座雕像版站在原地,全身散发着凛冽萧杀的寒意,吓得李校尉当即吞了吞口水,踉跄着匍匐着爬过来,“……殿下,您听我解释……属下……”
他伸手刚要抓聂毅的衣摆,就被旁边的侍卫狠狠的踹翻在地。
聂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看着被吊在横梁上的八个人,此刻已经血肉模糊,身上每一块好皮肉,到处鲜血直流,焦黑冒烟,这景象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快些把他们都放下来,速速送到医馆,一有情况随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