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会那样说。
她绝对不信这个赵太医的医术会烂到给她换药把脉这么多天,还察觉不到她已经怀孕了,如果真是这样,聂毅和现在已经晋升成太后的皇后,就不会信任他这么多年。
可如果不是他真没看出来,又为什么要在聂毅面前隐瞒?既然他是聂毅的心腹,就没道理欺骗自己的主子,如今聂暻被当成乱臣贼子关入天牢,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叛党的后代,一旦聂暻被砍了脑袋,这个孩子是一定不能留下的。
而这么大的隐患摆在明面上,这赵太医都不戳破,图的是什么?
这事一旦捅出来,加官进爵少不了他赵太医,可他现在既然隐瞒,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有更大的利益可图,要不就是一直潜伏在宫中的“自己人”。
是后者当然最好,但要不是呢……?
想到这一种可能,骆心安紧紧抿住了嘴唇,一个似敌似友的人比一个完全的敌人还要可怕。
抬头望着窗外明媚的天色,她的内心却一片寒天彻骨,再一次被困宫中,等待她和聂暻的不仅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凶险的局势,还有更大的血海深仇。
但无论有多艰险,她一定要亲手手刃仇人,将那些害过他们伤过他们的每一个人都碎尸万段!
***
转眼天气变热,竟已不知不觉到了夏天。
朝廷局势瞬息万变,老皇帝随着一场声势浩大的丧事而入土为安,太子聂毅顺理成章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聂毅一登基就改变国策,实行严苛的律法和铁血政策,对于任何反对者一律诛杀,一个不留,朝堂被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那些曾经质疑过太子与王家的大臣各个自顾不暇,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朝中很多人对老皇帝突然暴毙的事情心存疑虑,也碍于眼下血雨腥风的局势而纷纷选择闭口不言。
与此同时,朝中原本那些对聂毅不服,一直站在靖王这一派或者保持中立的一部分大臣,不愿随便屈服,本想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查个一清二楚,结果还没等行动,靖王爷逼宫造反的消息就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大晟传开了。
这个时候,骆心安才终于明白聂毅之前跟她说的那句“不是贼喊捉贼,而是物尽其用”究竟是什么意思。
早朝之上,在聂毅放出已经将反叛逆贼聂暻关押天牢的消息放出来之后,整个朝廷都炸开了锅。
几个为首的老臣第一个坐不住,纷纷上前问道,“陛下,臣以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靖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颇受先皇器重,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一丁点征兆都没有就突然逼宫造反?”
“是啊,此事非同小可,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请陛下三思而后行,不可过早下此定论啊。”
端坐在龙椅之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聂毅,一听这话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目光幽冷的说,“诸位爱卿这些话是在质疑朕的判断和决定吗?这种事情若没有真凭实据,朕怎么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还是说诸位以为朕是个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戕害兄弟的奸险之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聂毅猛地一拍龙椅,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个哆嗦。
“臣……臣不敢,只是就算靖王真的谋反,总也该有个理由啊。”
跪下的几个大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一肚子疑惑却没法直接开口,聂毅表面上看去谦和仁厚,可实际上内心怎么想的谁都猜不透,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放弃监视和地方靖王,如今老皇帝刚一殡天,靖王立刻起兵造反,如今这位新皇刚刚登基又要以此来昭告天下,任谁心里都会觉得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
“理由?”聂毅冷冷的勾起嘴角,“朕现在坐在了这个皇位上,而靖王没有,算不算他起兵的理由?”
“那日他见先皇驾崩,作为皇子不仅没有及时出现为父王奔丧,反而打着告假的名义趁机谋反,那晚,又是祭天又是先皇殡天,所有的事情全都赶到一起,宫中兵力严重不足,而他作为父王生前亲封的摄政亲王,没能及时出现稳定朝政,反而借着与南门统领私下勾结的关系,带着他靖王府的亲兵,长驱直入,直指父王寝宫,为的不就是现在朕坐的这个皇位吗?”
“此前他用卑鄙手段蒙蔽先皇,构陷于朕,让朕被先皇误会禁足东宫,就为了要与朕争这个天下,可惜他的算盘打的再精,父王也没有褫夺朕这个东宫太子的名号,他没如愿以偿得到自己想要的,又赶上父王突然驾崩,自知这个皇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头上,就干脆趁着大权在握,兴兵造反,完全置先皇于不顾,诸位爱卿觉得就凭他的所作无所谓,朕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及此处,聂毅的眸子阴沉而冷酷,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让座下一众朝臣心里陡然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做言语。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如今陛下已经高坐龙椅,成王败寇,是非对错还不都是陛下一人说了算?陛下口口声声说靖王谋反,但口说无凭,若没有证据,又如何叫天下之人信服?”
聂毅知道这帮老臣难缠,恨不得立刻砍了他们的脑袋,但这些拥护聂暻的老臣全都是三朝元老,连先皇都要礼让三分,他刚登基不久,心里就算再想把他们杀之而后快,眼下也不可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