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安呆呆地看着纸上的两个英文字母,许久没有说出话来,手指情不自禁的在上面抚过,想象着聂暻说这话时的样子,眼眶一酸,没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聂暻竟然连这一招都学了去,当初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骆心安逗聂暻把她娶进门却连个像样表白都没有,这让她很生气,聂暻信以为真,自己闷骚纠结了半个多月才在一天晚上顶着一双通红的耳朵跟她说了“我爱你”这三个字,结果在他追着骆心安也说一遍的时候,她就立刻耍赖装睡,把聂暻气的不轻,半夜里用后背对着她说什么也不肯说话,这把骆心安逗得一个劲儿憋笑,趁着他睡着之后,在他背后画了这个符号,然后笑着骂了句傻瓜。
谁想到那个时候聂暻是醒的,不仅学会了这个符号,而且还将它的含义默默地记在心里。
往事历历在目,骆心安没想到这么普通的一件小事,聂暻竟然会记这么久,甚至将这个符号变成了他们彼此之间独有的“暗号”。
别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学会画,但绝对不会明白它的含义,如果刚才骆心安还对赵太医有所怀疑的话,如今已经彻底相信了他。
许久之后,她将那张画着符号的纸放在蜡烛上点燃,任它烧成灰烬之后才轻声开口,“阿暻他……临行之前可还说过别的什么话?”
这话一出,赵太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明白骆心安终于相信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他低声说,“王爷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下官好好照顾您,还说……”
“还说什么?”
骆心安挑眉看了他一眼,赵太医犹豫了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她倒是兀自先笑了起来,“他是不是还说,我要么完全信任你,要么直接杀了你?”
赵太医登时愣住,嘴巴慢慢的张开,露出震惊的表情,完全不敢相信骆心安竟然把聂暻的话猜的分毫不差,这两个人未免也太神了,竟然到了这般心有灵犀的地步。
骆心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了笑说,“你不用惊讶,就算他不说这话,我也会这么去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我还是个赌徒,没有风险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只不过……”
本来已经一颗心都落地的赵太医,一听最后这三个字,心脏又陡然提到嗓子眼。
第210章 神秘之药
本来已经一颗心都落地的赵太医,一听最后这三个字,心脏又陡然提到嗓子眼。
骆心安看着他紧张的神色,笑了笑说,“只不过跟了我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事。我不管当初你在宫里都是怎么执行任务的,现在既然是你奉命保护我,我就是你唯一的主子,听明白了?”
赵太医眼睛瞬间一亮,刚要磕头谢恩,骆心安却一摆手拦住他,“先别忙着谢,先过了我给你出的第一关再说。”
“赵大人一直说是奉命保护我,事实上你也的确没有把我怀有身孕的事情抖出去。这一点我很感激,可你是个大夫应该很清楚我这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再怎么隐瞒也终究有暴露的一天,我倒是很好奇,你所谓的保护如果只是隐瞒不说,就不怕再过几个月被聂毅看出来,到时候治你个欺君之罪吗?”
事关医理。赵大夫终于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摸了摸胡子说,“怕,当然怕,这天下有谁是不怕掉脑袋的?但下官不说出来可绝对不是为了得过且过,能瞒一时是一时,而是一心要等坦白身份之后,让王妃您亲自来做这个决断。”
“我?”骆心安失笑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太医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因为下官有办法能将您的肚子藏得滴水不露,哪怕解开衣带也只是略显富态,绝对不会让人往怀孕上面联想,但代价是对您的身体会有一定程度的损耗。所以下官不敢轻举妄动,一切还要听王妃您的意思。”
骆心安慢慢的皱起眉头,“你讲清楚一些,对我身体有损耗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太医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开口,“王妃精通医理,学富五车。不知曾经听没听过一种药叫‘闭红’?”
别说是“碧红”,就算是“碧绿”老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骆心安在心里默默地汗颜了一把,她那些所谓的“医理”搁到现代,也不过就是一些简单的救人常识。根本算不上医术,哪儿敢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
“赵大人过誉了,我要是知道这种药,何必等到现在让你告诉我?”
骆心安的一句话让赵大人笑了起来,摸了摸胡子娓娓道来,“这‘闭红’顾名思义是停掉或者延长女子月事的意思,凡是有孕的女子,都会有将近十个月的‘闭红之时’,在这期间腹腔要孕育孩子,还要储备营养,所以腹部就会不断膨起,五脏六腑也会相互碾压,来给婴孩腾出更大的生长空间。”
“而这闭红恰好能遏制这一过程,促使腹腔进入休眠状态,减缓甚至停止身体对孩子的养分提供,这样一来,婴孩的生长周期会不断减慢,王妃的肚子自然也就能维持现状不被旁人察觉,但这个法子毕竟是逆天而行,人的身体奇经八脉都各有规律,违背阴阳和自然法则,势必会伤害您的玉体,甚至……”
说到最后赵太医没敢继续再说下去,他将这个法子告诉骆心安已经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一旦这件事捅出来,不仅聂毅不会放过他,甚至连聂暻都会直接砍了他的脑袋,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事情到了眼下这种局面,只有两种结局,要不小世子死,要不冒险一搏,他既然奉命保护王妃和小世子,就一定会竭尽所能,死而后已。
骆心安沉默了许久,脸上看不出一丁点情绪起伏,好像赵太医所说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可此刻她的内心却早已经翻江倒海,手指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被发现,似乎就命运多舛,被她这个娘亲所累,就没过过几天消停的日子,或许正因为这样,它本身就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小很多,看上去就跟三四个月没什么区别,如果她不说,基本没有人相信她的肚子竟然已经有五个多月。
她之所以问赵太医是不是有办法藏起来她的肚子,是因为在现代通过运动和瑜伽,的确可以控制肚子的大小,甚至她曾经看过一个报道,一个哥斯达黎加的超模,坚持在孕期锻炼,到了八个月的时候,肚子还能保持在常人三四个月的样子,甚至还练出了腹肌,根本看不出一丁点怀孕的样子。
她以为赵太医的方法恐怕也跟这个类似,却没想到竟然是要通过药物。
一时间她震惊了,沉默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话已至此,赵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如果我服用这闭红,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赵大人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端倪,心里也有些吃不准她的意思,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开口,“这药物最多能撑三个月,一旦超过这个期限,轻则玉体受损,重则……此生无法再孕育胎儿……”
骆心安就像没听到这严重后果一样,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对孩子呢?会不会伤到孩子?”
赵太医心头一震,万万没想到骆心安竟然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心里对她的惊异更深了几分,双眼一闭压着牙说,“伤害小世子的事情下官怎么敢做,这闭红只是延长孕期,只要不在这期间发生意外或者服用堕胎之物,小世子只会比其他孩子生出来小一些,其他并没有什么损害。”
听完这话,骆心安很淡的笑了一笑,“很好,见如此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能不能瞒住这个孩子,可就一切托付给赵大人了。”
赵太医敢开这个口,心里其实就是想让骆心安这么做,可当她真的这样轻描淡写的做了选择,他心里一时又很不是滋味,孩子可以再有,但人却只有一个,就算是母子连心,多少为了自己的私利也会有片刻的犹豫,可骆心安怎么就能这么豁的出去。
一刹那间,他有些后悔了,急声道,“王妃,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您不如再仔细考虑一下……说句冒死的话,就算用了这闭红,下官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聂毅眼下瞒天过海,万一过了三个月,您的身子毁了,小世子也没藏住,这可如何是好?不如让下官再想个别的法子,等时机成熟,没准能在小世子被聂毅发现之前救您出宫呢?”
骆心安闻言失笑一声,目光澄澈,脸上一派坦然,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还有心思打趣道,“你我都可以等,但这小家伙能等吗?我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现在衣服还能勉强遮住,那再过几天怎么办?你指望有逃出去的时机,还不如天天诅咒聂毅变成瞎子,这兴许还有点可能性。”
“况且……”说到这里,她的笑容一点点的敛了起来,黑色的眸子颤了颤说,“你想没想过最坏的一种可能,万一……阿暻这一次从漠北回不来了,这个小家伙就是他唯一的血脉,我要是不赌这一把,难道任凭聂毅将这个孩子亲手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