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梦里,锦言牵着她的衣角糯糯地喊:“姨娘。”等徐姨娘笑着应答时,低头一看,锦言的双眼忽然变得通红,流下血泪。
徐姨娘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身子已如筛糠般止不住地颤抖。
那嘶嘶的奇怪声音不知怎的戛然而止。
屋里瞬刻恢复了安静。
徐姨娘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气声,还有剧烈的心跳。
安静的时间越长,越让人浑身不适。
她看着地上的荷包,狠了狠心,挣扎地站起来,将荷包握紧在手心,踉跄走向窗户。
她想把它扔得远远的。
窗户似乎明白徐姨娘的意思,“嘭”一声,自己打开了。
徐姨娘的身子像被定住一般,再不敢往前挪一步。
一只黑色的猫冷然站在窗户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徐姨娘。
她想喊人,可喉咙里呜噜了两下,发不出声来,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冷风此刻已经灌满屋子,夹带着寒气,她身上的披风因风鼓了起来,影子跳跃在墙上,像是张牙舞爪的妖怪,油灯倒在地上,忽地熄灭。
徐姨娘眼前一黑,僵直的身子晃了晃,撞到一个椅子,切实的疼痛让她又清醒过来,再抬眼时,黑猫已经无影无踪,像是从没有出现过。
她抬起麻木的双手捂上心口,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倾泄,跌跌撞撞地往门外扑去。
“姨娘。”
一个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徐姨娘的呼吸几乎停止。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线,黑黢黢的大门边上,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孩。
徐姨娘的手捂着嘴,尽量堵住哭声。
她来了,她来了。
这不是梦,是真的来索命了。
“姨娘。”女孩儿又往前走了一步。
徐姨娘失声大喊:“别过来,别过来。”声音简直不像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一样。
女孩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姨娘,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好像跟锦言的有所不同。徐姨娘这才从指缝里偷偷望出去,只见是锦音站在那儿。
全身总算松懈下来,有点发软。徐姨娘放下捂脸的手,声音还未恢复平静:“是你呀。”
锦音笑笑:“姨娘以为是谁?”
想到那个名字,徐姨娘的右手还在轻轻颤抖。
不是她来索命,太好了。
锦音也察觉出徐姨娘的不妥,问:“姨娘是不是病了?”
“没有!”病,也是心病。徐姨娘整理容色,平复了下声音:“你来做什么?”
“父亲说姨娘嗓子不适,让我端花茶来给姨娘润喉。”其实,是虞氏的意思,只不过嘱咐锦音,让她说是明甫的意思,虞氏说,这样,徐姨娘会更开心,病会好得快一些。
“嗯。”果然,徐姨娘的眼里恢复了两分神采。
“是了,姨娘,刚我在院子里捡到这个,看着眼熟,你瞧瞧。”说着,摊开手心。
徐姨娘往锦音的手心里一看,眼神便如冰封般定住,毫无血色的面孔,染上了难以明说的惊惧之色,片刻,仰身昏了过去。
锦音的手心上,静静躺着一个绣着葵花的粉色鸡心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