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内里灼热得难受,大脑一团乱,残存的些许意识却只能让他知道他还活着。他听不清,也看不见,更无法动弹。
尽管很疼,他还是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了床,只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过后,他便已是冷汗连连。扶着墙壁勉强挪动着,好容易到了门口。
隔着一道门,他听到门口有护士的说话声,心头浮上些许喜悦,大手抚上门把手,却在听清了她们的话时僵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呢!有了我们的Malik,还敢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简直是瞎了狗眼了!”一个女护士极不满地抱怨道。
“就是就是!我听说啊,他们把他安顿下来之后,就开车走了,说不定是趁着这时间去开房了呢。真是贱!”另一个护士也在火上浇油。
人总是会在低谷的时候,承受力下降,甚至会变得不再理智。
正如此刻,即便她们没说,他大概也猜得出那个男人是谁。尽管他不相信,却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想为什么应知鸿会出现?在他昏睡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到底是不是和她们说的一样?
深吸了口气,呼吸伴随着周身数处疼痛。他拉开门,径直从那两个护士身边走过,就像看不到她们一般。
两个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你的伤还没好呢?这是要去哪啊?”
另一个护士干脆挽住言穆的胳膊,“我扶着你。”
言穆却突然停下脚步,甩开那只手,厉声呵斥道,“离我远一点。”
在她们的印象中,Malik虽然算不上怎么友善,却也看不到他发脾气。像现在这般冰冷地驱赶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护士见状都不敢再跟上去,只得看着她们的偶像渐渐走远。
电梯缓缓下降,落到了一层,他整个人却似乎还飘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口罩戴上,电梯门开了,垂着头走了出去。
他不想再被什么人认出来,就算不想会不会被影响,也不想再被打扰。出了医院大门,他才想起来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口袋里空空如也,更别提钱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他将寸步难行。
面前却突然停下一辆黑色老爷车。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看过来,“我们老爷请你看戏。”
不用想也知道男人口中的“老爷”是谁,他这一身伤还是拜这个老爷所赐,他怎会忘了?可早上才见过,现在又急着找他,这似乎并不像是个事事了如指掌的人该有的举动。
尽管心中多方猜想,他还是上了车。
车开了半晌过后,车窗上开始出现颗颗水珠,竟然下起了小雨。细雨蒙蒙中,他似乎认得这条路。并越行越觉得熟悉。
最后车停了下来,推开车门,他抬头的一瞬间便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角度,还有最熟悉不过的窗口。
男人指了指对面的门洞,“这边。”
他口中的看戏,居然是在自家对面的房子,那么他要看的戏……
护士的话再次闯入脑海,言穆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与此同时,他开始极力安抚自己,极力为她开脱。迈开的步伐却依然沉重。
直到到了13楼,黑色的防盗门被推开,屋内一片漆黑,天花板上挂着个投影仪,光亮投射到他右手边的大幕上。
见有人来了,被称为老爷的人举起遥控器按了暂停键。冲言穆招了招手,“过来一起。”
言穆瞥了眼幕布,缓缓朝沙发的方向走去,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时间太赶了,制作不是很精良,见谅。”
“不会……”言穆话还未说完,便从屏幕中看到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只一瞬间,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便盖过了身上任何一处伤。甚至连呼吸都痛到不能自拔。
整个“影片”持续了半个小时。除了中间有大概十分钟的漆黑,几乎每一分钟都清晰到残忍。恢复明亮的时候,他看见于好裹着被子蜷缩在床头,而应知鸿坐在床边系着衬衫的扣子。
老爷瞥了眼言穆,嘴角隐匿着些许笑容,“很遗憾因为电路损坏,没能观赏到影片的高潮部分。相信你一定比我遗憾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