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的身体,就只有一个还勉强看得过的壳子,内里,破败不堪,外伤、内伤,再加上因产子所失的元气,精力肾阳,只有那么一丁点存在。
但凡换了一个普通的女子,早就香消玉殒,难为她拼着生下了孩子,保存着母子二人的命,还活着走到有人的地方。
真不知该叹她强悍勇敢,还是该叹可怜。
梁氏一听,急道:“成大夫,那这怎么整?你快开个方子吧。”
“方子是要开,可这人的身体,得慢慢将养才行,这可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成大夫说道。
“劳烦成大夫了。”五福笑道。
成大夫点点头,道:“你这刚产子,月子没坐一天,得好好养着,不然你……”
他的话没说全,只是眉头皱了起来,也没再说下去。
五福感觉他话中有话,却没追问,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可事情到现地步也没办法了。
成大夫开了方子,梁氏让檀儿跟着去抓药,又让桂嫂去杀鸡熬鸡汤,炖两只猪蹄。
五福抱着儿子,看梁氏忙前忙后,唇角勾了一下。
“小七,你也去拿点水洗洗。”五福看向站在屋内也是脏兮兮的小七。
“哦,我去拿你舅的衣裳。”梁氏把女儿往老周氏手中一塞,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了老周氏和五福。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老周氏皱眉问。
五福扯了一下嘴角,正要开口,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周学礼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五福,还真是你。”周学礼站在堂屋,眨巴着眼,眼神里带着惊愕和欣喜。
五福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屈膝一福:“小舅。”
“哎。”周学礼上前几步,伸手,又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她怀中的孩子:“这是?”
“我儿子,小名小团子。”五福把儿子的脸对着他。
周学礼凑近看了看,惊愕孩子的瘦小,又看她脸色,欲言又止。
“我也是偶然落难,才回到这里。”五福道:“明天我会走。”
“走?”梁氏走进来的时候,听到这个字,不由把眼一瞪:“你这就要走?这怎么行?你刚才没听到成大夫说,你这身子得好好的养着,你这又是早产,得坐月子。”
周学礼听到早产,心突突的跳起来,看向五福,又是早产,怎么就随了她娘呢?
“五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早产?孩子他爹呢?”周学礼问。
五福抿了一下唇,看着几人道:“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什么理由?”
五福看向梁氏,又看向周学礼,道:“北燕和南岳正在打仗,你们难道不知?”
几人一噎,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两国打仗已经两年,光景一年比一年差,官府都怔过两次粮了,他们周家,给的粮食是这村子的头一份。
便是如此,他们也已经有点吃不消了,若不是家中还有点田地,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小舅,我是北燕王妃。我有今天,也是因为我是北燕的王妃。”五福对周学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