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存了点小心思,他昨儿刚领了家主和老爷子还有二爷他们的赏钱,发了一笔小财,可是轮到三奶奶这儿,她却喝醉了,所以一直没拿到她的,但愿这样的示好能够及时地提醒她…。…。
梁波原本心情就不大舒畅,哪里知道梳子这是在讨好自己,盯着镜中又愣了片刻,张嘴道:“为什么我觉着我头上顶着一坨屎……。?”
梳子:“……”
“旁人要我梳,我都不愿意,奶奶真不会说话…。”梳子有点委屈,也有点不大痛快,因知道三奶奶素日古道热肠好相与,也会在她面上发发牢骚,“昨晚上奶奶吐得昏天黑地,还不都是我收拾的…。。”
梁波讪讪一笑,“要不咱随便梳一个得了,这么复杂真不喜欢…。。”
“…。真不懂欣赏…,”梳子低声嘟囔了一句,大概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出言道,“嘿嘿…。,奶奶,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什么?”
“你喜欢宫里的黄修仪大人,…。。对吧?”
梳子眨巴眨巴眼,看着梁三奶奶讲嘴巴张成了鸡蛋那么大,猛地转过头来,不妨扯痛了头发,倒吸一口气,捂着脑袋狠狠瞪他:“小点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想否认,因为梳子说的是实情。她头昏脑涨,做了一晚上乌七八糟的梦,黄子遥在她的梦里哭的那叫一个惨,她抱着他使劲儿哄,哄啊哄啊…,然后…就哄着人家把衣服脱了……。
“你昨晚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不说,躺在床上直哼哼,说什么…。。要,…不是…不要…,子遥…。子遥…。。”梳子被梁波恶狠狠的眼神给镇住了,吓得脑袋往后一缩,嗫喏道:“小的…一直在跟前伺候来着,自然听到了,奶奶直呼黄大人的名讳,黄大人之前又送那么贵重的东西…。。,肯定…。。”
肯定有猫腻!他只是小厮,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梁波讪讪的,顶着脑门上大大一坨恶狠狠地威胁梳子:“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奶奶放心!小的要说出去一个字,天打雷劈!…不过…,”梳子点头如捣蒜,末了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黄大人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啊,你一直跟他要啊要的…”
梁波脸涨成了猪肝色,重重咳了一声,“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
梳子呐呐无言,垂手低头站在一旁百思不解,梁波尴尬至极,就手从花棱格小匣子里取处几个小银裸子,递给他,“奶奶我赏不了太多,哥儿几个分了吧,别忘了偏处住着的镜子……。”
下了这么大雪,只怕光清扫就够小镜子忙活了。这孩子,提起来也是心酸,自打和毛武开始斗气,到现在还僵着呢。
梳子欢欢喜喜接了赏钱,脸上乐开了花,梁波心里烦躁,也没等他谢恩,就将人轰出去了。
她睡了这么久,还是没睡好,大概就是昨夜混混沌沌稀奇古怪的梦境搅扰的吧,上一次那么冷的雪夜,她仓皇而逃,事后也很羞愧难过,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无法存在交集的线,就像她与马天瑜一样,…。。凭什么为了一己私欲,去那样祸害人家?
过年前圣上亲自赏了她好多天的假,大约是想让她腾出点空当而来好好和安平殿下相处相处,以便能早日将她的大龄兄长打发出去,她领了情,却“不干正事”,不是闲在府里,就是和从前营里那些姐妹们泡在一处消磨时间,她也曾想过要自请调离神武金卫,返回神策营,离宫城远远的,毕竟从前是为了马天瑜才进宫值守,如今两个人了断干净,已经没有守在宫城的任何必要了。
她做好了决定,不到一刻又开始反悔,反反复复纠结,始终不肯放弃她六品昭武校尉的头衔,大约真的是着了魔吧,居然总记着自己还欠黄子遥的那些,根本还不清楚的亲吻…。…。。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梁波有了新的牵挂,隐隐不安,尤其是昨晚梦见黄子遥哭的那样凄惨,好像要与她诀别一样,让人心里不踏实,思量一番,出声喊梳子,“别忙活了,跟我上南院里找二爷他们去。”
她裹了件大毛斗篷,掀开门上猩猩毡帘,看见梳子站在屋门口,说道:“奶奶是去找二爷么?他还没回来呢。”
“为什么……”
梁波不解,她记得昨晚家宴上,她陪着父亲说话,姐夫李氏过来打招呼,说外头马车备好了,入宫一趟,很快就回来陪着大家一起热闹,想来应该不会食言的啊…。。。
“…。不知道。我才见二爷院里的小厮,说还没回来。”梳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也不忘提醒她,“奶奶,起来难道不应该先去跟太太老爷子问安么?等二爷回来再去也不迟罢。”
“……也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