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关门的声响阻断了她的出神,阿枝猛地回过?神来,想要起身。
衣裳厚重,又久未活动,她起身之时一手扶着小桌,似乎能听到骨头的轻响。还未起身,便被一双大掌轻轻按住了肩膀,带来微微的阻力让她顺势下?坐,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怎的还没睡。”
燕珝脱下?大麾,随手放在一旁,带着风雨潮气的身体靠近,在阿枝茫然的眼神中,坐在了她的身旁。
“妾……”阿枝点了不?少熏香,喉咙有些干哑,“睡不?着。”
燕珝听见她的声音,眉心微动。
“怎么不?点灯。”
屋内昏暗,烛火不?过?幽幽几盏,燕珝起身,将屋内几盏灯燃起。
烛火点亮了整间屋子,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一切都展露无遗地显现出来。
“房内这样黑,仔细看坏了眼睛。”燕珝端来茶杯,为她倒满了茶水,“冬日干燥,多?喝些水,别整日只吃糕点,太腻。”
阿枝沉默地看他动作着,忽地闻到了一阵酒香。
“你?喝酒了?”她下?意识问询,忍不?住的关切。
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真是笨得?要命。今日除夕,普天同庆,宫宴之上文武百官俱在,不?可能滴酒不?沾。
“嗯,”燕珝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点醉意,“是喝了些,那几个?老顽固有些缠人。”
阿枝习惯性抬手,想要拉住他,可刚抬起手,左肩上隐隐的疼痛便明明白白地唤醒了她,手停在半空,讪讪缩回。
她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寂静。
燕珝静静地看着她,可能是真的醉了,眸中映着几点灯火,深邃沉静,叫人忍不?住沉溺在这视线中。
阿枝慌乱移开视线,被燕珝看久了,脸还微微有些烫。
“殿下?怎么回来这么早,”阿枝掩盖着自己的出神,“瞧着时辰还尚早。”
烟火刚放完,看起来宴席还未散。
按照往年?惯例,赏完烟火后起码还要再喝上一个?时辰,才?好归家。
特别是她刚来大秦那年?的宫宴,那年?规模盛大,万国来朝,宫宴丝竹舞乐热闹至天明,好不?畅快。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人间盛景。
燕珝在烟火盛放于空中之时回府,只怕是在众人登高观赏之前便离开了宴席。
阿枝见他未曾出言,也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低头继续捣弄着桌上燃尽的香灰,“今日除夕,殿下?还要忙政务吗?”
“你?觉得?,我是因为政务才?回来?”
燕珝轻笑,自顾自倒了杯茶,骨节分明的长指把玩着茶碗的边缘,摇晃着茶水。
阿枝没去看他,缩在一旁,与他之间隔着距离。
“妾愚笨,若是猜错了,还请殿下?莫要责怪。”
声音中带着些气音,像是在屋内熏久了,嗓音变了味道?。
燕珝饮了茶水,半晌道?。
“团圆的日子,我怎好让你?一人独处。你?既不?愿与我在家宴上团聚,那我便早些归家,自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