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与彬想要握住惢心的手,却又怕碰到了伤口,只能恨恨道:“他们都不救你!”
“不,不可能的。”惢心瞪圆了眼睛,恰好清晰的看见了江与彬额头上的伤痕,“这,这是什么——”
江与彬苦涩一笑。
“我跪了愉妃,求了李玉。”
他喃喃着,将在外屡屡碰壁的事情一一说来,才垂着头道:“最后只有进忠公公,只有令嫔愿意帮我。”
惢心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你可知道她与主子关系并不好,你怎么能求得她的。”
如懿虽然不说,可惢心却知晓她平日蔑视着令嫔。
“上一次你在养心殿外中暑,也是令嫔娘娘派人让我做的解暑药。”江与彬捏紧了拳,“从那次开始,我便能与令嫔说上几句话了。”
惢心撑着身子起来,不可置信道:“你是说……”
“是。”江与彬狠下心来,“我投靠了令嫔。”
惢心宛若失去了力量般跌回了刑床之上,她含泪道:“你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若江与彬为令嫔做事,她们便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没忘。”江与彬盯着她,“可惢心你真的睁开眼睛看过了吗?嘉妃娘娘刚发难时就点了你的名字,就要你入慎刑司了。”
惢心只觉得心中有个什么东西被点破了,她有些惶恐,又有些不敢听,“小主拒绝了。”
“她是拒绝了,可明知道很多人盯着你,她为何不将你送走?”江与彬舔了舔干裂的唇,“我明明和她求了那么多次,明明她有机会将你送出宫,可她什么都没有做。”
等着事态发酵,等着惢心被捉进了慎刑司,等着她被禁足。
“惢心。”江与彬带着泪光看她,“你睁眼看清楚了吗?”
刑房外,魏嬿婉背靠着墙,一直催动着的印记骤然温暖了起来,熟悉的抽离黑气的感觉来了。
哟。
她愉快的笑了笑。
江与彬还真有点用处,惢心成了。
自打皇上那黑气趴窝后,魏嬿婉一口气抽离了弘历身上差不多十分之一的黑气,也得到了些别的好处。
譬如现在,她不用贴近,隔个几米远也能净化别人了,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而惢心被拔除了黑气之后,竟顺着江与彬的话语细细想了下去。
江与彬在旁劝说:“翊坤宫虽封了,你也知道皇上与皇贵妃之间的情分,哪就真的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惢心知道,若是如懿有心,有了李玉帮忙,消息一定能够送上龙案。
“昨日,皇上下令用重刑,若不是进忠公公在慎刑司周旋,惢心,你想想看你会怎么样?”
惢心明白,慎刑司受罚的不止她一人,那七十二道刑罚,样样都让她胆战心惊,仿佛在这里,人不是人,而是刀板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我们的命不值钱,皇贵妃看不上,可令嫔娘娘为了你我做了这么多,我们难道不该偿还这份恩情吗?”
惢心清楚,她应该报答。
“可是,皇贵妃的确未曾与大师私通,就算我愿意投靠令嫔,却也不想真的污蔑主儿。”
听她这么说,江与彬松了口气,“令嫔娘娘最是善良,进忠公公也允了我,一切待你出去后再议。”
惢心有些不敢信,就算是纯洁如皇贵妃那般的人,也断断不可能为敌人做到这个地步,令嫔她难道就不怕自己出了慎刑司之后再倒打一耙吗?
可目光下移,看着不顾危险又为她磕头哀求的江与彬,惢心什么想法都没了。
“好。”惢心低声道:“我答应你。”
若能在此处留下一条命,她便接了令嫔递来的好意,往后——往后她能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横竖她这条命已被令嫔救了两次,做牛做马都无以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