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天的宴席时间已经过了,”乔老板说道,“明日一早,赵师傅你来,还是老地方听厢,我让他们把蒸馏水摆上去,试试方安世的反应。”
周元瑢是不介意多听点宫里的消息的。
“还有,那件蒸馏器,你也一并拿来。”乔老板道。
“嗯,这没问题,只是我答应了店里的伙计,完成了乔老板的订单之后,用蒸馏器给他们做一些蒸馏水出来尝尝新鲜。”
乔老板笑道:“赵师傅真是会做人,雨露均沾,怪不得手下人愿意跟着你干。”
周元瑢心想,雨露均沾是这么用的?
乔老板接着表示,他让周元瑢把蒸馏器拿来,只是为了堵住方安世的嘴,像是做蒸馏水这种没什么经济效益的事,金满堂只是偶尔为之,不会长期做,所以蒸馏器可以留给刘师傅修理店。
“其实蒸馏器还可以做很多东西……”周元瑢道。他想着,你们金满堂都用不起的奢侈品,我们修理店就更用不起了,何况蒸馏器最花钱的部分不是蒸馏器本身的制作,而是持续的煤炭和冰块消耗。
“酒吗?”乔老板听说过用蒸馏法制酒的先例,倒也挺感兴趣,“这样吧,赵师傅,如果这一次蒸馏水的效果够好,我们可以长期合作,我提供煤炭和冰块,你用蒸馏器做新鲜玩意儿,持续给我们金满堂供货,如何?”
周元瑢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只等着第二天宴席上的出效果。
*
翌日中午,宴席用毕。
餐后,又到了方安世饮茶,众人围观的时间。
有人故意逗弄着方安世活跃气氛,说一说各地的水尝起来都是什么味。
方安世便讲了个旧事,是他以前在江浙一带游山玩水时发生的,当地县太爷听说过他的舌头厉害,知道他会路过这个地方,便提前叫人准备了新安江水给他泡茶。
但是,县太爷却鸡贼得很,他选择的是新安江源头的水一罐,汇入富春江的水一段,汇入钱塘江的水一段,也就是新安江上游,中游,下游的水各一段,那水质自然不同,名字却都是新安江水。
方安世喝了三罐不同的新安江水泡的茶,第一杯清澈纯正,第二杯小有瑕疵,第三杯难以下咽,县太爷便说,都是新安江水,方安世为什么会区别对待?
方安世笑了笑说,新安江流出了安徽那就不是新安江了,就像县太爷走出了你们县那就是一般游客,不能算是正经县太爷了,而方安世喝的新安江水,那是正经新安江水,越界一分都不行。
“方兄真是犀利,又展示了自己的舌头,又骂了县太爷不正经,可谓一箭双雕。”
“这世上还有谁这么不长眼,敢在安世的地盘上挑衅。”
众人笑起来。
这时,一名金满堂的伙计托着一套茶具来到桌前,给众人摆上,开始斟茶。
等到方安世时,伙计从单独一只茶壶里往外倒茶,倒完方安世的,再换回原来的茶壶。
方安世不由得笑了一声,想来这金满堂的主人还是不甘心,想试一试他的舌头,不知又弄来什么地方的水,或许是都城南边河流中的水?
他一边想着,一边端起茶杯,用盖子抹了抹茶叶,凑在唇间,品了一品。
想象中的河流砂石气并未传来。
反而是一片纯净无物的空灵,包裹着茶叶的香气,在舌间溢开。
方安世一愣。
这什么水?他竟品不出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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