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子规肯定是生气了。
盛衍十分笃定。
于是等秦子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感冒冲剂回来的时候,盛衍非常自觉地裹着被子坐起身,伸手接过感冒冲剂,老老实实地哄了一句:“秦子规,我知道错了,你别不高兴了行不行。”
态度很诚恳,语气很乖巧。
但手一伸出来接杯子的时候,被子就从他肩头自然滑落,然后就重新露出了里面那副衣不蔽体,不知羞耻,不守男德的样子。
关键是正面比背面的冲击还要大。
刚刚平心静气下去一点的秦子规,握着杯子的手指当即一重,然后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盛衍,你给我把衣服穿好。”
盛衍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垮到了腰间。
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盘起腿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整理起睡衣,整理到一半,还抽空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满意欣赏道:“其实我也是有一点的,只是没你那么结实,但线条还是挺好看的,是吧?”
盛衍说着抬头看向秦子规,像健身房里的撸铁直男试图向兄弟寻求夸赞一般,充满了期待。
而秦子规一睁眼,就看见盛衍正用指尖来回摩挲着自己那截儿白皙劲瘦的窄腰,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一口气顿时梗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梗死。
但凡现在把盛衍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秦子规都会毫不怀疑地笃定这就是蓄意勾引。
可是偏偏这个人就是盛衍,所以秦子规有理由相信,他除了单纯想要攀比一下腹肌以外,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他没有,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有。
作为一个身心健全而且山路十八弯的男高中生,秦子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扽,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薄毯,就往外走。
盛衍忙问道:“你拿着毯子去哪儿。”
秦子规头也没回:“我去外面沙发上睡。”
“???”
盛衍直接打出三个问号。
他姥姥家的沙发可不是家里那种软沙发,是硬邦邦的红木沙发,这能睡人?
“秦子规,你就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盛衍终于没忍住,没好气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秦子规回过头,用微抬的眉梢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
盛衍生气道:“你自己数数吧,我搬到你家住了多少天了,哪天晚上不是睡的你的床,但你哪天晚上跟我睡了?在家里也就算了,毕竟我睡你的床,你睡我的床,这很合理,但是这是在姥姥家,你宁愿跟木沙发睡都不跟我睡,你自己说,你这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秦子规:“……”
我对你没意见,我对你管撩不管饱有意见。
短暂的沉默后。
秦子规选择实话实说:“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睡?我是身上有臭味了还是睡觉打呼噜了?我长得这么赏心悦目,睡相这么优雅迷人,让你陪我睡觉难道委屈你了吗?”
盛衍理直气壮又蛮不讲理得仿佛一个逼问小白花女主为什么不愿意从了他的霸道男主,霸道着霸道着还委屈上了,仿佛秦子规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而秦子规就看着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回想着他刚才投怀送抱的睡姿,再听着他口口声声的“我睡相这么优雅迷人”,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蚊香遇到筋,有理说不清”。
直男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脑回路。
于是出于对自己的生理健康和对于盛衍的人身安全的双重考虑,秦子规顶着盛衍怒气冲冲的脸,无动于衷:“我睡不着,想出去做数学作业。”
“……秦子规!你是不是当我傻!”
盛衍终于忍无可忍,蹭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准备和秦子规好好打一架。
结果因为本来就有点感冒发烧,头重脚轻,刚才又盘腿坐着,腿盘得有点麻了,于是气势汹汹地站起来,狠话还没来得及撂,就手舞足蹈地开始往下摔。
老房子这边都是红木床,又没装软垫席梦思,要真摔下去可有得疼。
本来还面无表情的秦子规忙上前一步,一把拽住盛衍的手腕,盛衍也本能地回抓住他的手腕,然而脚下踩着的空调被却顺着凉席滋溜往前一滑,带得秦子规也猝不及防地跟着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