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乐看了眼旁边肠胃不好的两只文鸟,快速收回目光。
自古师徒反目的理由,大都是为了利益。
年乐自然也听说过,外界广泛流传的王翡丹和萧子宣老死不相往来的缘由。
当年王翡丹在圈内正当红,一副工笔花鸟在港城拍卖会上,以七百八十万成交,平了之前当代画作的拍卖记录,更是使得之前一直不温不火的工笔画市场都开始上升。
庆贺宴上,王翡丹在会场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得意门生,萧子宣也在这场宴会上遇到自己的伯乐,一周后就让成为经纪人的伯乐在媒体前宣布,自己要离开老师,自立门户。
在这之后,不到半个月时间,另一副工笔画拍卖价格打破王翡丹创造的记录,以八百三十五万的价格创造新高,而这幅画的作者,正是叛出师门的萧子宣。
一时间各种营销号齐齐为萧子宣造势,将他鼓吹的天花乱坠,时不时还要拉王翡丹这个师父出来,将两人的作品对比拉踩,各种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王翡丹察觉出其中有问题,想找萧子宣谈谈,结果亲自上门,苦苦等了整整一天,最后还被萧子宣的经纪人以忙为借口给打发回来。
这件事第二天就上了小道新闻,搭配王翡丹在外焦急等待的配图,传出王翡丹画作成交率降低,拉下面子来请教徒弟的荒唐言论,王翡丹气的不轻,但萧子宣却从未出面解释过。
自此之后,师徒两人的关系算是决裂,即便如此,萧子宣那边宣传还总要拉上王翡丹做噱头,就像之前以“传承”为主题的展会,说是传承,实则是什么对比行径,懂行的人心中都门清。
“还请您谅解,今天拿这幅画来,并不是有意冒犯您。”年乐声音轻缓,直直看向王翡丹。
“我在三年前第一次见萧子宣,当时临近您生日,他夜里偷偷画这幅画,就是想在您生日时送到您手中。”
王翡丹眉头一皱,三年前正是萧子宣刚开始爆红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还说什么在夜里偷偷画这幅画?
“他用了一个多月完成这幅作品,结果却在您生日前一天,被他经纪人发现这幅画。”年乐神色微动。
“按照萧子宣签的合约,自合约生效那天起,他笔下每一幅画都不属于他,但他想留下这幅,所以与经纪人起了冲突。”
年乐伸手,向王翡丹示意画中红色花丛间一点暗红。
那点暗红太过不起眼,更像是花瓣一点阴影,王翡丹低头仔细甄别许久,甚至拿来放大镜,看清暗红色的边缘后,眉头一动。
边缘没有画笔勾勒的痕迹,比起花瓣阴影,更像是飞溅而来的一点……血迹。
“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萧子宣已经很久没有公开露面过,每次需要出面时,都由他经纪人代替,而他的画,也一直是交给拍卖行代理。”
王翡丹盯着那一点血迹,再听这些话,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直直看向年乐。
年乐拿出手机,从私密相册里调出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递给王翡丹。
王翡丹稳住心神,发觉这照片角度奇怪,似乎像是偷拍,照片里形容枯槁的男人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即便已经很久没见,王翡丹也一眼认出,这就是他曾经的徒弟。
“您可能已经很久没看过萧子宣现在的作品。”
年乐轻点照片左滑,“我可以准确告诉您,这幅‘鹤发银丝映日月,丹心热血沃新花’,是他昏迷前最后一幅作品,之后三年来的画,都是出自代笔之手。”
王翡丹愣了愣,片刻后直摇头。
“不可能的,如果他真出了事,他家人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记得他虽然是单亲家庭,但他母亲很关心他。”
“他母亲三年前已经离世。”年乐顿了顿,“当年他母亲病重,他和经纪人签了那份不合理的合约,换来他母亲的手术费,以及后续的护理费用,但很遗憾,手术没有成功。”
王翡丹闭眼,试着回忆当时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