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骁拿捏,李舒瑜可谓是不爽极了,开口便没好气道:“十座城池,三皇兄的要求未免太过分!”
“过分?”楚骁的脸上浮现出冷意。
他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当面直呼了大梁皇帝的大名,“李舒瑜,且不说你让谢钦监视谢家,一边依靠太傅坐稳江山,一边又防备他不信任他,单单就凭你让太傅到这苦寒之地这一件事,要你十座城池作为补偿都算少的了!”
李舒瑜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任由楚骁控诉。
“我曾说过,如果我有了心爱之人,是舍不得让他上战场吃苦受累。”楚骁看向李舒瑜眼神带着狠厉,“你真真是好计谋,让太傅来黔州领兵与我对战,如此我便不能轻举妄动。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身体本就相当不好,而今在黔州更是左右为难,是要将他逼死才肯罢休吗?”
“朕没有,”李舒瑜否认,“朕知道他身体不好,派了太医随行。”
李舒瑜没有丝毫歉意,掌权后的他不可一世,越发冷漠。
“派了太医随行?”楚骁紧握拳头,忍住当众凑李舒瑜一拳的冲动,他告诉李舒瑜,“那你知不知道,太傅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药了,因为他喝不下去,郎中说他只有五年可以活!”
“怎么会这样?”听到楚骁说谢兰辞只有五年可以活,李舒瑜坐不住了,喃喃道,“朕不知道,朕以为没有大碍的。”
李舒瑜的担忧并不作假,他是一直想要谢兰辞放权给他,也是如楚骁所说,想利用楚骁对谢兰辞的感情,而不费一兵一卒守住大梁。
皇家亲缘淡薄,可李舒瑜却格外渴望亲情,谢兰辞不辞辛苦照顾他和李昭月多年,李舒瑜自小称谢兰辞一声“表哥”,是真心实意把谢兰辞当做亲人,尽管谢兰辞一直恪守君臣礼节,只把他当做皇帝培养。
李舒瑜耷拉着脑袋,他不能接受是自己害得谢兰辞寿命有损,“朕会召集天下名医,想尽一切办法,为表哥治病。”
楚骁嗤笑道:“就算身体的病可以治好,那心里的病又该当如何?你和谢钦对他造成的伤痛永远抚不平!”
楚骁没有告诉李舒瑜他已经找到法子给谢兰辞养身体了,李舒瑜放这么多算计在谢兰辞身上,就先愧疚个五年吧。
李舒瑜沉默了会儿,没有了来时的趾高气昂,朝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会意,将一份地图呈给楚骁。
李舒瑜张望了一下,没见到谢兰辞,他道:“朕已让这十座城池的官员和兵防撤出,你现在就可以领兵入驻,太傅在哪儿?”
“等会儿我会让你见他,”楚骁收下地图,“接下来说说咱俩的事。”
李舒瑜目的光落在地图上,依依不舍,那可是十座城池啊!他如果够狠心无情无耻,现在他和楚骁的处境就该对调,该是楚骁用城池到他这儿换谢兰辞才对。
但那样做,他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具被权力和欲望操控的躯壳,他不想变成那样。
李舒瑜还在走神,楚骁曲指敲了敲桌面,“我不想兰辞继续为难,所以我可以归顺大梁,向大梁称臣纳贡,但有几个要求。”
“你愿意归顺?”李舒瑜心头震惊,心情逐渐变好,“你有什么要求?”
楚骁告诉李舒瑜:“兵权我不会拱手相让,这十座城池我也不会还你,大梁的事也不会再管。”
李舒瑜听懂了,以后西南只是在名义上还属大梁,实际由楚骁控制,楚骁也不会参与大梁朝政,相当于在西南自立为王了。
李舒瑜心里清楚眼下他也拿不了西南,与其斗得你死我活不如各退一步,“好,朕答应。”
随后李舒瑜又不禁担心起来,“可是朕没有保障,你在西南手握重兵,朕根本睡不着觉,万一哪天你又造反了怎么办?”
楚骁对李舒瑜道:“陛下放心,我没有你那么想当皇帝,只要太傅在这世上安安稳稳一天,我楚骁便会安分守己一天,若是太傅有半点闪失,我便把你从这皇位上轰下来。”
楚骁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舒瑜,李舒瑜不服气地瞪眼,谁也不愿再搭理谁。
谢兰辞从楚骁来时的方向走出来,在两人之间的位置坐下,冷冷地瞥了这幼稚的两人一人一眼,“怎么说你俩也是亲兄弟,这般斗气像什么样子?”
李舒瑜伸手抓住谢兰辞的手臂,“大梁不会再和西南开战了,所以,太傅什么时候跟朕回京?朕会找最好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
楚骁听了后无情拨开李舒瑜的手,将谢兰辞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挑眉道:“他是我的夫人,怎么会跟你走?”
“合着太傅和城池都是你的,朕什么都没得到。”李舒瑜咬牙切齿痛斥,“你们两个一个是朕的皇兄,一个是朕的表哥,却联手欺负朕!”
李舒瑜轻哼一声,将脸撇向一边,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陛下……”谢兰辞抬手搭上李舒瑜的肩头,关切地看着他。
李舒瑜动了动肩,将谢兰辞的手甩开,又后知后觉谢兰辞时日无多,他怎可再做出伤谢兰辞的心的事。
李舒瑜把脸转了回来,他张开双臂抱住谢兰辞,卸下所有心机和谋划,像一个寻常人家犯了错的孩子。
“表哥,对不起,对不起。”李舒瑜还在为谢兰辞的身体而自责。
在场所有奴才侍卫全部把头低了下去,现在多看一眼怕是会在李舒瑜想起来后觉得丢人将他们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