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可以?”她不解。
莫靖远道:“第一,他绝对养得起你。第二,与他共事三年,我了解他。有才能有外表却不招摇,更不会因此而大享飞来艳福。他是个有原则有洁癖的人,这很好。第三,他分析能力强,不会把自己的不愉快发泄在旁人身上;一旦做了的事,代表他早已准备承接最好与最坏的结果。对照当年母亲的初恋情人,我觉得唐劲是个成熟的男人,虽然他才二十五岁。”
心上人能被最亲的兄长承认是再甜美不过的事了。她唇边止不住笑容。
“您把他讲得好坚强,相形之下我简直一无是处。‘富家千金的包装下,内容:无,好大的一只草包呀。”
“淘气。”他笑斥,转而问另一件事:“吕莫若那边还好吧?我知道父亲逃到大陆避不见面。她有来烦你是吧?”
“嗯,好几次都被夜茴挡掉了。后来在吕女士对我恶声恶气后,终于知道我才是她要找的正主儿。不晓得是羞是愧,居然再也没有出现了。我耳根清静了不少。”
“懂得羞愧的人是不会将自己当商品贩售的。没那么简单。”他语气中充满深意。
“你做了什么?”她闻出一丝不寻常。
“我不得不说唐劲的潜力十分惊人,非常有当坏人的本钱。”他在今日中午接到一份传真,内容是近半个月以来唐某人的丰功伟业。啧啧,看不出来他的手段可以这么狠绝。
“他不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不会。基本上他对犯法的事没兴趣。”
“那他究竟做了什么?”她的好奇心被高高勾起。
“去问他呀,宝贝。然后再回来说给我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
单晓晨吐吐舌头,觉得自己总像是呆鱼一般的永远抗拒不了兄长丢下的香饵。
唐劲对吕莫若做了什么?其实只是一些极微小的事而已。毕竟吕莫若的失礼并未对晓晨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若“回报”得太严重,未免有大惊小怪、仗势欺人的嫌疑。
所以喽,他做的真的并不多。
不知打哪得到一本二十年前早该绝版,并,该消失于茫茫书海中的古早春宫写真集,将内容提供给某参周刊。媒体一向乐于八卦,在利用轶闻诡事大发利市的同时,也不免相对的被玩弄于指掌间。
如果说吕莫若事件沸沸扬扬至今可以称之为三部曲,第一部不妨称之为——凤凰梦碎,星海痴情女惨遭企业少东玩弄遗弃,身怀六甲待滴血认亲。
第二部曲,痴心无悔,含辛茹苦抚育子女近二十载,怎奈候门深似海,狼心如铁,痴情女只求子女认祖归宗。
而今堂堂迈入第三部曲了——曾经的纯情玉女原来以脱衣起家,苦情女摇身一变为酒国名花。原来二十年前早是此道中人。
吕莫若的一生教三流杂志唱大戏般的挥洒下来,真正是精采绝伦的三级社会写实片。
数月前当她向媒体掀起这场绯闻时,正是以昔日的玉女红星、今日的酒国名花,卖笑不卖身,只为辛苦拉拔两名父亲不愿承认的子女长大成人。当下让注目的人群一面倒向声援她的行列,妇女团体更是聚众数次往单氏大楼抗议,引发不少话题。
情势在半个月前大逆转。再笨的人也知道要避一下风头来躲过群众苛刻的批判。吕莫若正是在这种打算下,仓皇失措的退兵,跑到东南亚躲羞去了。
唐劲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甚至没有抖出更多见不得人的丑事,但已吓得吕莫若不敢再与他对上。唐劲很明确的让她知道:他的计画一旦施行,向来是没有底限可言的。轻易的得知她所有联络管道,将她的生平大事一件件列了出来;之中有些陈年事迹是吕莫若几乎要想不起来的。
他让她知道:他没有做不到的事——如果某事让他决定卯起来要上的话。
花容失色的吕莫若恐怕会安分上好一阵子了。这正是他的目的:让晓晨不被烦心事所打扰。
“难怪哥哥说你有当坏人的本钱。外表这么斯文呢,一点也看不出手段可以这么绝。”
单晓晨坐在莫家祖宅的温室内,为唐劲倒了一杯亲手泡的枫糖菊花茶。
唐劲逐渐接受了晓晨清淡的口味,倒也不觉得茶的甜味太淡。相反的,少了过多的糖、盐、其它调味品,食物的本身特色才能真实的品尝出来;当然,前提是食物本身必须够道地。例如菊花茶,必须是新鲜硕美时采撷,必须严格的挑筛烘培,必须有恰当的热水温度来泡。然后,必须加入适当的糖来去苦涩却又不能掩去其菊香味。晓晨一旦说起食经,总是神采飞扬。
他想,她忘了提及一个至大的重点:万般皆备,若是没有一双巧手、一颗巧心、一张迷人和煦的笑脸,再好的茶也得失却五分好滋味。
他觉得这菊花茶简直是绝世饮品,因为是佳人以专注的巧心去调理。喝来齿颊留香,甘香的满足随热液滑入食道,直往脾肾扩散,再放射至四肢百骸,再舒心不过。
“吕莫若的事,大概就这样了吧?我听夜茴说单晶晶也转学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想从她这边下手以取得单夫人宝座的女人。只不过那时哥哥在台湾,很多事到不了她面前。
“别在这时候烦你就行了。”他再斟了一杯啜饮,已渐渐能不觉得她的身世刺眼,以及看着她养尊处优的过日子不会引发苦涩的沉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