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东宫四野安静。
谢明擎独自在书殿置气许久,重回寝宫时,许凝已在床榻间入睡。
他停在榻前,里头的女子睡得眉目紧拧,隆起的腹部使得她不能随意翻身,怀孕六个月已让她有诸多不适。
候在床榻旁的婢女见太子到来,察颜观色地躬身正要退下,太子便开口命其准备洗漱用具。
婢女顿了顿,太子今晚这是要留宿太子妃的寝卧,不敢言语,她应声退下。
待简单的洗漱之后,谢明擎再次来到床榻旁,房内的婢女皆已退在寝卧外。
他眉头微低,将一拢淡金的衣袍褪去后,不紧不慢地上了榻,许凝正睡在榻里侧。
房内烛火阑珊,帐幔垂落后,榻内视线昏暗朦胧,两人同睡一榻,却彼此相隔,分外疏远。
谢明擎侧过身,许凝正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披落锦枕,他仅看得到她白皙的脖颈,看不到面容。
停顿许久,谢明擎伸出手握住她藏在被褥的柔手,浅浅靠近。
这三年多来,人前他们心照不宣地相互配合做那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而在人后,却是连同榻都做不到的虚假关系。
她是厌倦了,意图脱离,而他也厌倦了,想要更近一点,近到名副其实的亲密。
谢明擎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这是他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娶过门的正妻,就应做尽夫妻之事。
是他太纵容她了,如果没有一开始的避让,如今也不会如此生疏。
谢明擎微微撑身,靠近她的后背,许凝睡得安稳,终于他轻缓将手掌放她的腹部上。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面能感觉腹中孩子的踢动,轻微地顶动他的手,是个不太安分的孩子。
因为许凝常避着他,谢明擎即便是想碰碰孩子,也在斟酌之下后不去冒犯她的意愿。
不过轻抚了几下,正在安睡的人睁了眼,抬着首看着他,秀眉低蹙。
谢明擎的动作顿下来,手掌依旧贴着她的腹部,体温暖暖的。
气氛有些凝固,二人相视许久。
许凝的睡意渐渐淡去,有片刻的思考,出于他还是孩子父亲的缘故,她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
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不至于这点事都要计较。
许凝微微背过身子,故意拉开距离,神差鬼使地道:“你扰到我休息了。”
听此,谢明鄞深眸略蹙,将她的身子按回来,力道轻缓,但足以桎梏她。
许凝愤愤道:“干什么呀。”
近来他总做这些奇怪的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明擎凝视着她,心中有气,还问他干什么,他是她夫君,为什么要刻意避着他。
宽大的手掌转而抓住她的手,低首覆唇咬上她的唇舌,分外不客气。
许凝愣了愣,企图推开谢明擎,双手却被他扣着按在身两侧,唇间被他咬得泛麻泛疼。
她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待到匆匆吻罢,双眸浸上了水气,唇瓣殷红得厉害。
还来得及开口骂他,就被谢明擎抢先开口,“从今开始不得再和孤分房睡,不适应也得适应。”
言罢,他看着许凝的眼眸,停顿之后松开她的双手,然后躺在身旁,掖了掖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