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那块地,最后毫无悬念的还是□□拿下了。
周末林薇来向阳家,吃完午饭,趁着陈一然和程琴两人进厨房洗碗筷,两人挪到院里晒着暖阳闲谈,便说起了竞拍当天的情况。
林薇说,当天各个房地产集团不停加价,竞争得尤其激烈,硬生生把价格抬高了将近三分之一。
这意味着,□□开发那块地的成本预算,光是地皮的成本,就提高了几个亿。
平白无故增加了这么多成本,即使拿下那块地,□□应当也不会太舒心。因为林薇说起这事的时候,笑得颇为开心,还满是幸灾乐祸地嘲笑:“你是没见到我姑父的脸色当时有多难看,那脸黑得要是去演包公,都不用涂黑粉。”
向阳听后也只是笑笑,并不多作评论,只是有些疑惑:“动辄就是几个亿,这江氏怎么看也不像是破产的样子。”
林薇切了声,说:“江氏名下所有资产都抵押给银行了,这才拿到的贷款。另外我姑父还找人林林总总借了好几个亿,我们家也给了五千万。”
要不怎么说这圈子里的人身上全是钱味呢,哪怕落魄,也跟普通人的落魄不一样,随便凑凑也能凑几亿,就仿佛钱不是钱一样。
向阳心下叹息。
说完项目的事,林薇惦想起陈一然快开学了,便问起另一桩事来:“你爸在寂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出结果了吗?”
向阳摇头说没有。
林薇沉默了片刻,目光越过窗户,落在正洗碗的陈一然身上,压着声说:“下周五,他就要开学了。到时候陈一然不是程觅的事,你想好要怎么和你妈开口说了吗?”
这是目前所有事情里最棘手的一件。
向阳刻意不去想,有点逃避的意味。
可随着时间推移,终究是逃不过去的。
因为在吃饭的时候,她提到陈一然准备开学,程琴立即紧张地表示要跟着陈一然一起去海城照顾他。
经历过失去儿子的十年漫长岁月,如今程琴格外珍惜儿子在身边的时光,生怕一不留神,儿子又没了踪迹。
这也亏得陈一然是拿钱办事,把陪程琴当成工作来做,心态放得很好。不然,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控制欲这么强的母亲。
向阳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爸他们定了下周二的车票回来,等我爸回来,会亲自跟我妈说清楚。你放心,不会耽误了陈一然开学。”
“我不是担心陈一然。”林薇说,“我是怕你妈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在眼前的人是假儿子,真儿子成了一捧尸骨,这谁能受得了。
“我看不如还是先瞒着吧,你妈现在拿陈一然当眼珠子一样,完全离不开他。现在先稳着你妈的情绪,陈一然开学后,周末假期空了回来陪陪你妈,等她过了这段适应期再提。”
林薇提出这个建议,是有私心在的。
陈一然跟向阳这边牵扯的时间越长,她和陈一然的关系也就更稳定一些。向阳付的酬劳足够陈一然生活无忧,一旦没了这笔收入,陈一然开学后势必又是四处兼职赚钱,到时候根本没有时间跟她见面。
林薇自己不缺钱,不是没想过拿钱买陈一然的时间,但这个想法刚说出口,陈一然便哂笑着问她:“那你是打算养着我吗?”
谈恋爱和包养,是两回事。
陈一然明确说过他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和她一起,如果两人之间扯到金钱关系,那就只谈钱,把感情收回来。
要是以前,林薇肯定潇洒地撂一句谈钱就谈钱,可这一回她也动了真格,姿态低微地捧着陈一然如捧稀世珍宝,哪舍得用钱来羞辱他。
所以,如今陈一然在向阳家里扮着程觅,不愁收入,还有时间陪她,对她来说是最优解的方法。
但向阳却苦笑道:“早晚都要说的,我妈其实也察觉了不对劲,只是她自己不肯细究。何况,陈一然那边也不是太方便。”
陈一然终究不是程觅,扮得再好,也还是会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