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这种可能。”方又行说道,“不过以我来看,更像是有人买凶杀人。”
方秉良皱眉,“有本事杀夏候爷,杀一个女流之辈算什么!”
方又行叹道:“夏候爷文武双全,杀他谈何容易。”
“那倒是!”方秉良想了想问道,“父亲,你有没有觉得京里这年味不同寻常?”
方大人点了点头,“嗯,出去做官要当心,不可拉帮结派,做好自己本职之事。”
“是,儿子知道!”
方大人说道,“夏候爷虽年轻,做起事来却杀伐果断,非常人能比,丧妻虽痛,却并不能打倒他。”
“父亲,没见到夏夫人……”
“怕是凶多吉少。”
“岳丈大人也这样说。”方秉良说道。
方又行摇头:“整条河都干了,也没见人影,周围民居,就差掘地三尺,生还的可能性怕是不大!”
每一个人都觉得童玉锦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事实上呢?事实上似乎也是这样,大冬天带着受伤的身体跳到冰冷的河里,河面有顶极杀手,河周围有虎视眈眈想置她于死地的晋王府之人,不仅如此,她的三魂六魄还要被人往死处超度,她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不管生还的机率有多低,那怕就是死了,她能被一个人心心念念牵挂着,能被一个人恨不得与她同生,恨不得与她同死的放在心头,我想有这些应当足够了吧,也不枉此生了吧!
可这世上之人,明明知道活着是多么不易,却仍然要苟且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体味人生百味,才能品偿儿女情长,领略这世上千般风景,万般柔情,才不枉走这人世一遭。
京城皇宫
胡须满茬的夏琰站到了诚嘉帝面前,没有了往日的气宇轩昂、神彩飞扬,面上一片暗淡,声音厮哑,“圣上,臣有事请奏!”
诚嘉帝深深的看向自己的臣子,任由夏琰拱手弯腰低头而立,仿佛不知道他已经在河道冷风中站了三天三夜。
大太监卫兆启悄悄瞄了一眼诚嘉帝,又偷偷瞄了一眼很虚若却强顶着身子的夏候爷,暗暗叹了口气,想不到小候爷竟还是个多情之人,真是夫妻伉俪情深哪!
诚嘉帝终于开口了,“爱卿所奏何事?”
终于等到问话,夏琰直起身子满眼请求而坚毅的说道,“圣上,臣恳请封了晋王府!”
诚嘉帝和夏琰对视,许久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诚嘉帝摇了一下头,“朕不准这个奏。”
“圣上——”夏琰撩袍双膝跪下,“圣上,赵郡王的消息,圣上您还没有收到吗?”
诚嘉帝双眼微眯,说道,“朕当然收到!”
“那圣上为何不同意臣的请求?”
诚嘉帝闭上自己的眼,鼻子微微呼气,“子淳,你发妻受害,朕也深感痛心,可如果……”
“圣上,臣的心痛没人能明白,没人……”提到发妻,夏琰就感到自己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卫兆启见夏琰居然漠视圣上的心意,刚想开口训斥,诚嘉帝挥手制止,卫兆启拱手弯腰连连退到后面,也许他就是做做样子,维护一下皇家的尊严吧!
诚嘉帝冷哼一声,“心痛……没有人明白的心痛……”微微叹了口气,想起曾经过往的一幕幕,伤感竟不知不觉涌上心头,他怎么不懂,他比谁都懂,这种无语言喻的伤悲,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又有谁能明白,谁能懂!
一时之间,两个相差五岁的男人竟都陷在悲伤之中,往日有多美好,此刻就有多伤悲,那些谁也无法替代的甜蜜、幸福怕是不可能再重来了。
永宁巷
明月大师一直在巷子尾徘徊,他低着头,闭着眼,念着佛经,前后左右,往返回复,不厌其烦,步履由慢变快,由快变疾,在外人看来,仿佛他就是随意走动,可是如果从天空俯身往下而看,他足踏而留下的痕迹却形成奇异的图案,图案在月辉的照耀下显得越来越明,仿佛要腾空而起一般。
某山某小寺,山涧风鸣如虎啸,月出松间如清幽,如此景致,却没人欣赏,明空和独一两人斗法对峙已经近一天了。
十方阵已经被破坏了,缺了三个向。
独一冷哼道,“你以为不是十方,我就不能让小鬼现形?”
明空回道,“当然!”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老态龙钟的独一更显老了,身上的脂肪仿佛已被燃尽,只剩下皮包骨头,可是对面的明空明明比他还大几岁,却富态有余,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褶子,肤和肉之间有着充盈的脂肪,让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衰老,仿佛就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罢了。
明空摇头叹道:“我从未小看过你,只是你自己这样想罢了!”
“道貌岸然!”独一狂狷的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