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威士托“非常不好意思”地拜托她这件事时——乌路可的感受却不只是对说谎这件事的罪恶感。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开始想像“要是这是真的”这种不可能的事。
乌路可也觉得自己很傻——菲立欧对乌路可的感情应该只是深厚的“友情”,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但现在乌路可对菲立欧的感情却已超乎友情以上。对于怀抱这种感情的自己,乌路可也感到困惑。
乌路可叹息着。
她突然有点怨恨一脸安稳地熟睡中的菲立欧,她也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上他,但这种事并不是光靠理智就能清楚划分的。
她扪心自问,自己是这么容易喜欢别人的女孩吗?她不觉得,至少她从来没有对菲立欧以外的人抱有这种感情。
她的叹息中夹带着微妙的热度。
在代替睡床的老旧沙发上,菲立欧微微挪动着身子。
“啊……是乌路可啊!你来叫我起床吗?莱纳斯迪回来了吗?”
菲立欧边打呵欠边问。
“回来了,好像正在楼下打盹呢!”
乌路可以沉静的声音回答道。
那声音给人温柔而质朴的印象,却未表现出乌路可的真正心意。
真正的自己竟然不顾这混乱危机迫在眉睫,还自我中心地怀有这种恋爱心情——这个事实让乌路可抱有罪恶感。对被培育成一个虔诚教徒的她而言,这是生平第一次的感情,同时也是懦弱而丢脸的表现。这一点也让她对于菲立欧诚挚的友情感到抱歉。
菲立欧不了解乌路可的心事,带着舒畅的表情站起身来:
“嗯!睡饱了!疲劳也都消除了。这样一来今晚就可以准备开始行动了!”
“您还是要潜入城里吗?”
乌路可不安地问道。
菲立欧点点头:
“你不必担心,我对王城里的情形很有把握,而且今晚只是先确认哪些人被囚禁在什么地方而已。当然,若有机会救出达斯堤亚卿或威士托卿,我也会行动,但我不会勉强的。”
我不会勉强——光是这句话就让乌路可无法相信。就算现在菲立欧是这么打算的,万一遇到突发状况,他会怎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王室的人竟然做这么危险的事,在一般世人心目中简直离谱到家;但从小就不被当作王室成员抚养长大的菲立欧显然没有这种自觉。乌路可虽然想要阻止他,但又把话吞了回去。
菲立欧的表情十分坚定。就算现在身处被人追捕的窘境,他也绝对不会服输。这不是坚强或懦弱的问题,反而让人觉得是某种达观的心态。
——这个人为什么能够如此处之泰然呢?
——乌路可觉得很不可思议。
该说是勇敢或者鲁莽吗?应该不仅于此……
菲立欧的行动还基于一种更确切的——“某种东西”。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幼时的乌路可曾问过菲立欧:
‘菲立欧大人,您将来想做什么呢?’
菲立欧迟疑了一下才答道:
‘我还不知道。因为什么都还没决定——’
他一定是从那时起——甚至在那之前,就一直探索着“自己可以做的事”。
菲立欧正为这次的混乱感到忧心。同时他似乎也有所觉悟:自己有责任平定这场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