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凤低声叫道:“爹!爹……”连叫了三声,沧海一剑仍然恍若未闻。
这时只听姚秋寒朗声说道:“岳小姐,尊父是想着一件极端重要,而又疑难的旧事,你这般扰动他,可能会使即将想起的事情,重又烟消云散。”
岳云凤闻育抬头望了姚秋寒一眼,道:“相公说得是。
于是,大厅就这样陷入宁静、死寂,金环剑俞里踪埋好血骷髅后,重返厅中,一见这情形,正待发话相询,程虎威已经嘘声阻止。
奇怪的是,沧海一剑岳坤玄这一次凝首沉思,时间竟然极长,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竟然还在呆呆出神着。
随着时间的酝酿,厅中竟然增加了一丝恐怖、紧张的气氛。
姚秋寒抬头望着厅外夜色,渐渐的已将子夜时分,姚秋寒知道自己经脉伤势,快要发作了,他不愿在众人眼前现丑,只得悄悄走出厅外。
岳云凤尾随身后而出,轻声叫道:“陶相公……”。
姚秋寒转身回头,只见她眼中泪光滢滢,心头一惊道:“小姐有什么事?”
岳云凤道:“陶相公,家父这种沉思,会有什么差错吗?”
姚秋寒道:“令尊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之处,虽然长时间凝想沉思,有伤中元,却不要紧,岳小姐还是进去陪伴尊亲,恕我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姚秋寒独自走回那所僻静的偏院休息不提。
且说沧海一剑岳坤玄,自从凝神沉思后,竟然到隔日还没有清醒,众人虽然心急如焚,但又不敢惊醒他,只得让岳坤玄这般思索下去。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沧海一剑岳坤玄,那种如痴如呆的沉思,稍有不同的变化,只见他在思索中,有时手指轻动,虚气乱指。
这一下众人方才知道岳坤玄,陡然沉思,是体会着一种极端深奥精博武功,可能他就在研究揣摩出,如何击败戮心剑主的武技。
于是,群豪没人敢惊动他,反而日夜派人替岳坤玄护法。
这已经是地狱十二鬼所约血冼武矶堡,第三日的夜晚,也是姚秋寒被古兰香运用少阳神掌,击伤焦络,腹结二穴,七日后惨然身死之夜且说沧海一剑岳坤玄到这时候,仍然盘膝跌坐厅上,陷入物我两忘之境。
但厅外的众人,有如热锅之蚊,走来走去,好在岳坤玄的徒弟,霹霹手程虎威,俞里踪二个师兄弟,已经召集好了。
武矶堡中高手,分派武矶堡各处要道,但部分好手,还是集中在岳府。
尤其是岳府的大厅,庭院站满武矶堡三十六个勇士,手持寒光闪闪的长矛,如临大敌,追风叟童公冶、卜三世诸葛算、程虎威、俞里踪、岳云凤也都集中在此。
紧张、恐怖的时光,在人心里,虽然过得很慢,但仍是流逝过去了。
岳云凤因这三日来的紧张,早巳将姚秋寒所约之语忘记了,蓦在这个时候,厅外急急走来梅竹小婢,娇脸色变,急声道:“小姐!小姐……”
岳云凤迎出厅外,问道:“梅竹,发生了什么事?”
梅竹道:“陶相公,他……他病得很厉害。”
岳云凤闻言倏地忆起姚秋寒三日前之约,内心一阵莫名激动,忖道:“他三日前约我去偏院中……难道他伤势是今夜发作吗?……”
念头如电一转,岳云凤低声道:“梅竹,你在这旁帮忙程师兄等人,我去看看。”
她双足急点,快的像一只掠波海燕,跃上了屋面,连续穿过数座楼阁、庭院,遥遥巳见姚秋寒所住的那所小偏院,室中一盏油灯,映着一条孤独人影。
岳云凤跃身飘落石阶,已闻室中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孱声叫道:“快进来,岳小姐。”
岳云凤心头一惊,举步入室,口中问道:“相公怎么了?”
“岳小姐,我快要死了……”
岳云凤听出姚秋寒声音,是何等的吃力,显然他真的挣扎在死亡边缘,心中一惊,快步走进书房。
枯黄的灯光下,只见一个白绫锦墩上,端坐着一个面容惨白,剑眉虎目,英伟壮健的少年,若非他额角间滚动着汗珠,脸上肌肉不时露出痛苦抽搐,他真算得是一个尘世间美男子,这时少年双目,凝注在岳云凤身上,露出一丝苦笑。
岳云凤呆呆望着少年出神,她有些不认得他,半响后,才道:“你是陶相公?”因为他脸上胡须,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整理得很清洁,不像先前那副不修边幅的义容。
“不是!我姓姚名秋寒,陶强焕是我的化名。”
岳云凤象是知道姚秋寒的名字,吃惊道:“你是秦岭一剑翁啸苍的弟子——姚秋寒?”
“不错,家师正是中原七剑之一……唉!谅小姐已听得武林中传闻我乃是武林叛徒之事,但我在临死之前向小姐哀诉,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叛徒……关于一些实情经过,我已经书写好了一张口述……”
姚秋寒说到这里,伸手由怀中取出一卷白绢卷宗,髯声接道:“岳小姐,这宗白绢纸卷,你拿去,姚秋寒七日前在庐山雪地里身罹重伤,被你救劝,虽然我等会要死去,但总是多活了七日,浩海深恩,没什么报答,特别将七篇武功经文传授……”
岳云凤没容姚秋寒继续说下去,扑身到他跟前,关切地问道:“姚相公,你到底说些什么,我不懂,现在你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