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叶放歌怒喝一声,哪容小妹对客人使刁。
无须他开口指责更多,他身边那位八面玲珑的二房已得体地开口了:
“浚芳,上回我派人去京城买了一块纱罗织料,正想送你制成裙子,要不要去挑一下颜色?”不由分说勾住她的手臂便退下了。
“小嫂,我不——”叶浚芳的抗议很快消失于门后,也保全了叶放歌的颜面;有这种不识大体的妹妹真是教人叹息。
“李全,叫人摆宴了。”
“是,庄主。”
叶放歌趁机将闲杂人等遣到一边去谈天,留下安静的空间任三人去打发窘况,不让外人打扰。
衣环铃首先试探地问:
“云公子家中已有许多妾室?”京城世家子弟都妻妾成群的吗?
但龙天运没心思理会,只眼光危险地盯视柳寄悠:
“你是侍妾?我怎么不知道?”
“老爷,您在生气吗?”她抬头轻问,心中突然有了领悟,不自禁浅笑以对。
她的笑让龙天运备显狼狈,口气开始有些横:
“你笑什么?”
“老爷原本想看我哭吗?”
“哼!”龙天运动怒了,拂袖而去,为自己的被看透而恼羞成怒,也为了她的亳不在乎。
燕奔当然要寸步不离地跟去,只不过临走前不悦地道:
“夫人,你不该这么做。”
“言重了,燕公子。您净可告诉老爷,下次要看什么表情,拜托提早三天通知,让小女子准备周全。”她有礼地躬身一福,巧笑倩兮地挥动手绢欢送两人离去。
衣环铃没有跟过去,反而深深打量眼前这位表现奇特的女子;原来她并不若外表看来的平凡无奇。
柳寄悠收起一边的两本书,没兴趣留下来任人参观,有礼地微笑,退开,回房去也。
在没人看到之时,她才偷偷地吐出舌尖,暗自偷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她扳回了一成。
龙天运没有回来过夜,这倒是南巡数日来头一遭。
昨夜外头摆宴,客人们喧嚣到三更,柳寄悠只草草用膳完便回房休息了,并没有与龙天运碰面;不是他没出席,而是女人多到围成人墙,但求俊男轻轻一撇也甘心,龙天运团团被困在中心点,要见面也难。
之前说过今日要起程赶往江陵的,此时午时已过,那些去观赏试剑会的人却没半个回来,看来是要趁夜远行了。所以柳寄悠花了大半时光教叶夫人绘画与识字,没有赘言其它感情方面错综复杂的事,顶多语重心长地含蓄开导。
遗忘仇恨,就是放过自己。
能不能理解,就看她的心胸如何了。她只是短暂的过客,能帮助的有限,当然不能多事地代出主意。
在叶夫人离去后,她收拾好包袱,给自己几个时辰睡眠,以防晚上精神不济。
她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却也又勾上龙天运的一波怒气。无论他期望见到什么面貌,却绝不会是更加安适恬然、好吃好睡模样的柳寄悠。
懊死!她是他的女人,但她却不在意他!
在宫中,即使他的赵昭仪专宠,但每当他稍有不悦,连着两天不临幸,到了第三天,冰山似的人儿也会化为一汪春水,但求君颜和悦,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令他承诺往后更多的恩宠,而她……
“碰”的巨响,他伸手捶向床柱,结实木制的床榻也为之震动不已!
“老爷!”房外传来燕奔的叫唤。
“没事,别进来。”他沉声交代,又让燕奔返到门外去候着。
当然,在这一声巨响下,柳寄悠就算得到睡仙陈抟的真传,也得被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