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退路,我也看不见走在前面的李怼怼。
&ldo;李……&rdo;
我话刚开了个头,忽听&ldo;嚓&rdo;的一声轻响,火光蹿出,角落里李怼怼点亮了一根蜡烛,火光在他脸上颤动摇曳,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这里不是磁器口没有维修的古镇危房,而是遥远欧洲大陆上的一座古堡,古堡里住着阴晴不定的吸血鬼伯爵……
&ldo;过来。&rdo;伯爵命令我,成功的打破了我的想象。
&ldo;你知道你每次叫我的神态语气就跟李陪陪叫莽子一样吗?&rdo;
我提出自己的不满,换来了李怼怼轻轻一瞥:&ldo;哦,那我对你还挺好的。&rdo;
&ldo;……&rdo;
对话间,我走到了他身边,脚刚刚站稳,忽然间,他手中握着的蜡烛火光猛地一亮,脚下光华大作,我垂头一看,一个正圆的法阵闪耀着金色光华,尽管住进老居民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我还是头一次站在这样的法阵里,我很激动。
&ldo;像动画一样!&rdo;我刚喊了这句,身边光华陡然消失,眼前不再是那漆黑的危房内部,而是石头堆积建造出来的一条暗道,暗道潮湿,两边点着昏黄的蜡烛。而昏暗的环境并没有抹杀我高昂的兴致,我双眼不停的在四周扫了扫去。
这是简直是灵感之地啊!
我一边打量一边问:&ldo;我们现在在哪儿?还是磁器口吗?这是地下?你们弄了多深?我就说你们吸血鬼协会听起来那么有趣的名字怎么会在危房里办公。我要在这里等你吗?我可以自己到处走走吗?我保证什么都不碰!&rdo;
我叽叽喳喳的兴致勃勃的一通嚷嚷,喘气的时间才发现我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就像闯进图书馆的广场舞,那么的不合时宜,而李怼怼居然没有喝止我让我安静点。
我转头看他,却见他也正看着我。
四目相接,中间隔着一根火光跳跃的蜡烛。
他盯着我的目光有点悠长,好像透过我看见了时空的另一头,但在我懂事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之后,他眨了眨眼睛,眼中的那层雾蒙蒙的纱散了去,他恢复了以往的高傲:
&ldo;把你眼里的光收一收,别闪瞎了这下面见不得光的吸血鬼。&rdo;他说着把手里的蜡烛递给我,&ldo;拿着照路,去前面第三根蜡烛里面的房间等我。&rdo;
我压着自己的声音:&ldo;我就问一个问题。&rdo;
&ldo;嗯?&rdo;
&ldo;我可以自己到处逛逛吗?&rdo;
然后李怼怼就皮笑肉不笑的笑了:&ldo;你说呢?猎物。&rdo;
我咽了口口水。
他转身往后面没有蜡烛的黑暗里走,那声音就像是从虚空里飘来的一样,在暗道里来回碰撞,空洞而可怕:&ldo;胆肥就去逛吧。吸协地下办公楼很大,什么都有,拿好蜡烛,那是你的通行证。&rdo;他顿了顿,我看见他的身影在即将淹没进黑暗之前转头来看了我一眼,&ldo;可别让它灭了。&rdo;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诅咒,我头皮一麻,立即护住蜡烛,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李怼怼说的房间,里面有个简单的办公桌和椅子,我抱着蜡烛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火光。
我所有的好奇心都死在了刚才李怼怼恐吓我的瞬间。
保命,不作死,我觉得这是平凡而普通的我在这个危险世界存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就这样盯着火光坐了很久,我实在无聊,掏出手机,没有信号,于是开始玩起了消灭星星,玩了两把,听见&ldo;啪嗒&rdo;一声轻响,头顶白光闪了两下,我一仰头,只见头顶上吊着的白炽灯打开了,一瞬间室内亮白,亮得和普通的政府办公室一样,那种阴暗可怕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ldo;哦哟吓死我了,你一个人干嘛坐这儿不开灯?&rdo;门口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萌妹一脸困惑的问我。
我报之以抽搐的嘴角:&ldo;没……没人和我说这里有灯……&rdo;我说,&ldo;我以为你们这儿就爱点蜡烛呢……&rdo;
&ldo;谁爱点蜡烛啊,又熏又闷,走廊的灯上周坏的,让人来修一直没修好,没办法才点的蜡烛。&rdo;她走进来,把手里小面往桌上一扔,小面的香味登时飘了满屋,香辣的味道刺激味道味觉,让我有些饿了,&ldo;让让,那是我的办公椅,你去那边坐。&rdo;
&ldo;哦……&rdo;我抱着蜡烛挪开。
&ldo;你抱着蜡烛干啥,开灯了你还看不见吗?&rdo;她问我。
&ldo;不是说……蜡烛是通行证吗?&rdo;
小萌妹愣了一会儿,然后拨开桌上的文件,在角落翻出一个座机,打了个电话:
&ldo;喂?总秘书室啊,我这儿是前台,你们能和主任沟通一下吗?能不能让他别再乱吓唬新来的人了,每次都要和人解释一遍我们是现代化遵纪守法的工作单位真的很累啊!我很忙的好吗!……你们不说?你们不说难道让我去和主任说嘛?要你们秘书室是干嘛吃的?&rdo;
小萌妹在电话里和人撕起来了,我就这样近距离的观测了一场非人类事业单位的骂战。
然后恍悟过来……
妈的李怼怼!没想到你是这么幼稚的吸血鬼!居然欺负我新来乍到不懂你们吸协的规矩!
&ldo;龟儿子,气死老娘了。&rdo;小萌妹甩了电话用方言骂了一句,&ldo;要不是看在面快糊了的份上老娘今天儿不诀(骂)死他。&rdo;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一次性筷子,呼呼吃了两口面条。小面暖了她的胃,仿佛也安了她的心,她这才抬头看我,情绪不复刚才在电话里那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