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情绪被沈小花的话语抚平,小马哥说道:“这里也不知怎的,很多人走夜路的都说邪行,我总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两个人说着话,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马颠颠地跑,依稀能听到小马哥的呼吸,不时抽一鞭子喝一声‘驾’。轰隆隆的声音在深夜里传得很远。
耳边忽然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痛哭,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呢。小马哥骂了一句,猛抽了马一鞭,想赶紧离开这个邪地,跑的太急,马缰绳却出了岔子。辕子左边的绳子忽然一斜,竟被磨断了,亏得小马哥是个老把式,赶车经验丰富,稳住了马车,跳下来去整理缰绳。
女子哭泣声没了马车的声响遮挡,空旷的旷野里传来的更加清晰了,沈小花身上鸡皮疙瘩一层摞着一层,神经被紧紧的拉住,随着哭声高高的升在半空,哭声一停,才又落到了胸膛里,一根线紧紧绷着。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大声问了一句:“谁再哭?”
哭声依旧断断续续传来,并不理睬沈小花,沈小花走下马车往前紧走几步,恍惚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影,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当时刻可不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把自己打扮成披头散发的女鬼,不沈小花心里咯噔一下,这莫非是鬼不成?
硬着头皮迈步就要走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小马哥急忙拦阻,沈小花摆了摆手说:“哥,不要紧的,你快弄好马车,我去看看,要真的是人的话,这么晚了她一个在这,也会害怕的。”
小马哥不让去说道:“什么正经人家的闺女这么晚了会在这哭,你听我的,别去。”沈小花摆摆手自己脚步轻飘飘的往那个女人走去。尽管她心里也在打着哆嗦。
沈小花心里打着鼓,使尽了浑身力气,总算是到了哭个不停的女人十丈左右便不敢走了,那女人恍若不觉,依然轻轻啜泣,仿佛心里有无数委屈,非要在这时候哭出来才好受。
一刹那感怀心事,沈小花竟然忘了害怕,低声问道:“大姐,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为什么一个人哭呢?是不是有什么难事?跟我说说,看能不能帮上忙?”、
白影却不回答,只是自顾哭泣,小马哥弄好了马车,牵了过来,高声叫了一声弟妹,沈小花转头答应一声,想要劝那个女人和自己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再回头看白影奇迹般的消失了,空气似乎瞬间重的不能呼吸,沈小花觉得身上的血要凝固了,两只脚变成了别人的,再不听自己的使唤,茫然的被小马哥扶上了马车。
北方男人性子粗豪的很,小马哥大声说道:“弟妹,别替她操心了,大晚上的出来吓人,怕也不是什么好货,咱早点回家去吧。“
长鞭一挥,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马车一头冲进了黑夜,沈小花才慢慢平复了心情,耳边却又传来细弱的女声:“快下来,快下来,你快下来啊。”
沈小花以为自己听错了,摇了摇头,自己并不困呐,脑子怎么就乱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说道:“快下来,你快下来啊。”
一定有人在说话,沈小花招呼小马哥停了马车,颤抖的央求小马哥四周看看,可有什么异样,小马哥打起了火把四处照了照,并没有什么不妥,两人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一座小山,并不高,平原地区的山都大都很矮,回家必须要经过这条山路的,山道狭窄的很,仅仅能过一辆马车,小马哥也不敢坦然得赶车,下了马车,小心牵着马,往前慢慢的走。
沈小花胆颤心惊,忽然听到耳边一声大叫:“你快下来。”沈小花一哆嗦,被人提了出来,滚下了马车,就在这时,山上骨碌碌滚下来一块数万斤的大石头,照准了马车砸来,马车被砸了个粉碎,又滚下来好几块,照着马车又砸了下来,拉车的马被砸掉了一半身子,却还没有死掉,对着天空一阵哀鸣,小马哥亏的在前面牵着马,不然这回儿怕是也已经粉身碎骨,不过却还是躲闪不及,卡在石缝中不能动弹。
沈小花落下马车,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拉出好远,逼开了车祸现场,这才幸免于难,被眼前的惨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回了神,爬到小马哥身边,颤声喊道:“哥,哥啊。”
小马哥答道;“胳膊不听使唤了,弟妹,你还有力气?看能不能我搬开这块石头,真是疼呢。”
沈小花跑过来乱搬着石块,嘴里乱喊:“救命啊,又没有人,快救命呐。”这么晚了,哪会有什么人。
小马哥的腿上一块大石头压着,胸部露在外面,胳膊却又被另外一块石头压住,一旁的马儿被砸得血肉模糊,分作了好几块。
沈小花眼前一黑:“三哥,你干的好事,小丑儿,你要是再不回来,可就见不着娘了。”
马蹄声响,黑暗中传来张三儿的说话声:“二叔,我说是小花的声音,天哪,这是我家的马车,小花,小花……”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半夜里被噩梦惊醒,梦见沈小花一脸忧伤的呼唤:“儿子,儿子。”身后遽然出现了一张大嘴,一口把她吞了下去。我啊的一声,满头大汗醒了过来。
如何会有这样的怪梦,急忙点了灯,取了三枚制钱放在踢海‘送’我的龟壳内,补天汤至今没有音信,我把他身上与我有用的东西刮了个净,说明了,补天汤好了,再归还他。
把放了钱的龟壳,置于前额,祝曰:“神在其上感而遂通,今有信者张北山,来问母亲之事关心而不知,休咎罔事厥疑惟神惟灵若可若否望垂昭报。”祝毕将制钱摇出,落在地上,两个正面朝上,一个背面朝上,初爻、二爻、三爻,直至六爻,终于得了一个‘山泽损的推车吊耳卦。
损者,减省,损内益外,故而才有推车之象,就像一个车夫推车下崖,不想下至中间,掉下一根车臂,预示诸事不顺,费力不讨好啊。也就是说被测人如今处于一个不好的境地。
卦象说:“时运不至费心多,比作推车受折磨,山路崎岖掉下耳,左插有安安不着。”
娘有麻烦,万幸的是,没有性命之忧,如果是性命攸关,我这一刻只怕已经带了小妖赶去了,只是推车吊耳路难行,君子占此琐碎多啊。路难行,路难行。我喃喃自语,不知道远方的娘是怎么一个情形。
踢海骗了我,事先说好的‘补天汤’,成了泡影,他不过是手里有个药方,这还是从他搜索了赶山真人的藏的宝贝里找来了,是不是传说中的‘补天汤’也不可知。不过他却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说:“药方中需要的七七四十九味草药,已经搜集了八种,等把小花观的神像弄好,就去峨眉山找,一定要把这个药方炼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逆天的功用。”
听他说完,我简直吐了血,为了这不知所谓的药方,拉我去做了免费的打手,恼怒了洗劫了他身上的鸡零狗碎,踢海兴奋的摸出一件件东西,详细地解说来历,想要用他们来抵了补天汤去。
小妖再不愿意我用他施展流光咒,如果只是御风决,恐怕抽光了他的灵力也到不了青州府,我只能等许家办好了丧事,再派辆马车送我。
寂寞的分割线
睁开眼睛四望,张三儿兴奋的声音传来过来说道:“小花,你终于醒了啊,醒了就好,小花。你吓死我了,老天保佑,亏得你没事啊。”
沈小花看自己盖的厚厚实实,动动腿脚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开口问道:“三哥,小马哥怎么样了?”
张三儿懊恼的回答道:“砸断了一条胳膊,现在还没醒呢?花,你怪我吗?要不是去青州府找我,你怎么会受这样的惊吓,小马哥也不会断了胳膊。”
刘氏迈步走进来,没好气地说道:“害人的东西,当初我怎么就生了你出来,媳妇,好好的媳妇,被你害的差点死了,还害小马断了一条胳膊。。。。。。”越说越气,抡起手中拐杖没头没脸的敲下来,张三儿也不敢躲,闭了眼要受娘的暴打,刘氏本来只想做做样子,给沈小花看看,可见了儿子一副孬熊样,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棍棍到肉,打得他声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