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抱着我,狠狠地在我后背打了两下,再次用力抱着我,生怕我跑了似的,我心软了,真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我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别磨蹭了,哥,我们要换票安检了。”妍子叫到,她也看见了我的眼神,表现得有点不自然。
帮小池整行李,送他们换登机牌,送他们过安检,招手离开,转角,消失在视线。
当大厅中剩下我一人时,感觉重新换了一个世界,沿途的快乐奔放讨论笑声,犹如梦中。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我绕道到了候机厅外面,试图目送他们的飞机起飞,但隔着铁丝网,望着那么多飞机的起降,我突然感到巨大的迷惘:哪一架上面坐着小池,哪一架上面坐着妍子和思远,根本分不清。
灯光闪烁在天上、轰鸣响彻在耳边,我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人。
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处境。我又成了独自漂泊的人。
下到车库,我一人坐在驾驶座上,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刚才为找东西,打开了副驾手套箱,妍子的香烟还在,副驾上,思远的墨镜还在。向后看,那个传出小池和妍子笑声和香味的后座,还有一条丝巾,在黄色光线的衬托下,淡蓝色丝光隐现,触动了我的落寞和伤感。
我曾是保护他们的人,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在疯狂地调侃,撩拨着激情,现在,这里就剩下回忆,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该向哪里去呢,今夜,肯定无眠。
我想起来,小池在月牙泉时说过,我答应她要住一次帐篷,但在这不熟悉的都市,哪里才可以露营?
他们现在在飞机上,估计已经飞出新疆的范围了吧。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估计再过两个小时,小池和妍子都到了目的地。这时,我突然发现手机的电不多了,这得赶快找个宾馆,充电,等他们的电话。
我开车向市区驶去,找到一家宾馆,停车、登记、住宿、给手机充电。一个人的房间,加上夜晚的寂静,情绪的起落和等待的焦急,安静得痛。
先是接到妍子的短信:“哥,到了首都机场,司机来了,上了车,放心。你要注意安全。妍子。”
我刚回几个字,还没发出去,她的短信又来了:“后备箱还有好多吃的,你把它们拿前面来,边走边吃,免得无聊。”
我回到:“好,代我跟高叔冯姨解释下,我回北京后第一时间到家看他们。”
“行,昼夜温差大,哥,要注意身体。”互道晚安。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小池来短信:“到了,上了舅舅的车,过会联系。”
“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到。
洗了澡,换了了睡衣,我还是睡不着,因为,不知道小池妈妈的状况。打开电视,也没什么好节目,关了,灯也关了,在黑暗中发呆。
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巧合,妍子有事离开,小池母亲出车祸,这仿佛是商量好的,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如果是必然,肯定在周易预测的卦象中应该有所体现,但,我此时心情很乱,根本没有心思去推卦象,只是发呆。
憧憧往来,从朋尔思。思想杂乱,近段时间发生的事,象电影一样通过脑海,在情绪和焦虑的变形下,它们镜像模糊,毫无头绪。
小池不让我跟她现在到上海,高妍说的理由是充分的,我不该怀疑。但是,我回想起来,小池从未跟我提起过她家里的事她家里的人,这有点奇怪。妍子应该了解她的家庭,毕竟她们是同班同学,妍子也没跟我说过,这是巧合吗?
还有,小池跟我在一起,从未提过是否要跟我结婚,也没提过今后的工作、今后的打算。更奇怪的是,她也没问过我,今后的打算。这算不算正常呢?也许,我们交往时间不长,谈论这些都还太早,但是,偶尔提及也没有,这对不对呢?
一路走来,妍子有几次复杂而奇怪的眼神,出现在我脑海中,但又突然消失,如水上漂浮的镜子,银光闪闪,但又不知所踪。
有两次,小池的情绪发生起伏,我不知道原因,她一直是个理智的人,为什么呢?
短信提示音又来了,打开手机,小池来的“庄哥,情况不太乐观,还在ICU,估计很忙,有时间再联系,你早点休息,不要疲劳驾驶,开车慢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重要的事说三遍。晚安!”
“安心照顾阿姨,我没问题,只是想你,晚安!”我回到。
等了好久,她没回短信,估计忙去了。
我下一步该怎么走呢?是时候考虑这个问题了,是按来时路返回北京?还是另走其他路到上海?
别人都是回家,都有亲人,唯独我没有。我始终是个孤独的、在异乡的、没有同行的人。
面临无奈的处境,如果你不学会自嘲,那么酸楚和失落就会接踵而来。
算了,边走边想,总之先到吐鲁番,这是必经之路的节点。迷迷糊糊,居然睡了。
等我醒来时,天已大亮,昨晚窗帘都忘记关了,太阳照在眼睛上,刚睁开时还有点不太适应,一看时间,十点钟了,这可是第一次,早上六点,没有自动醒来。
宾馆的早餐券是没用了,这个时候早关了。算了,下楼找到一个店子,要了一碗牛肉面,吃完后,退房,上车,出发,目标,吐鲁番。
走原路,熟悉,对我这样的新手来说,省心。好吧,那我决定原路返回。来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期待,车上充满了欢乐,五彩缤纷的。回的时候,除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其它的声音,面对笔直的道路,确实感觉无聊和孤独。也许昨晚没睡好,还有打瞌睡的欲望,这可太危险了,必须找个方法,警醒自己。
其实,对付孤独,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内心的强大也可以抵抗一阵,过去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但是,当我到北京,适应了妍子的吵闹,结识了李茅思远和小苏后,火热的城市火热的生活把我惯坏了,尤其是小池,她和我一起吃一起睡,她和我斗心思撩感情,她和我缠绵和我激情,这些突出其来的幸福惯怀了我,我差点忘记了,我原来是个惯于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