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破家值万贯。妍子在挑选物品,我推车跟在后面,脑袋里冒出的都是这些东拉西扯的俗话。包括调料、肉蛋菜,足足有四大袋子。结账时,收银员整整刷了几分钟的单。
从车从里提下来,才知道沉重。把米面油放一个袋子,菜蛋肉放一个袋子,已经非常沉重,主要是有点拉手。妍子把剩下的调料盐巴之类的小东西放在另一个袋子提上,我们走一段歇一段地往上爬,终于到家。
提到厨房一看,我和妍子笑了起来。原来,米面油,人家昨天已经提前买好了,就放在厨房,我们出门太急,没细看,所以,白出一身汗。
干妈和我妈站在门口,看到我们的窘态,笑了。干妈说到:“年轻人,不晓得先看看自己有什么,拿着个话就往外跑,浪费钱浪费力气,是不是?”
我和妍子没办法辩解,只好认了。我妈我干妈在厨房忙活起来。
没办法,只得洗澡换衣服,一楼是浴缸泡澡,妍子让我在一楼洗,她到二楼淋浴去了。
等我洗完出来,才发现干爸不见了,问干妈,她说他上街了,估计快回来。妍子从二楼,拿了一包衣服下来,估计是她换下来的,我才想起来,我刚换的衣服还没洗,正准备起身,看到妍子已经走进一楼浴室,把我的衣服也抱在身上,和她的一起,丢在了卫生间的洗衣机里。
我当时有点脸红,因为,自从当兵以来,没有人给我洗过内衣,况且是个女生,况且还和她的衣服一起洗。我有点坐立不安了,她像个没事人似的,出来问了一句:“哥,咱们没买茶叶吧?”我没敢看他,假装望了望门外,说到:“要不我现在出去买?”
“暂时不去吧,万一我爸自己买了呢?还不吸取教训?”她望着我,我也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神也有点不太自然。
饭快好的时候,干爸回来了,提了一包东西。放在地上,对我说到:“小庄,茶我买了两种,每种两份,绿茶和大红袍,你喜欢哪种,就拿哪种上去,剩下的放在客厅。”
我打开他的袋子,发现不仅有几盒茶叶,还有几支钓鱼杆,问到:“干爸,你这是要钓鱼吗?”
“必须的,到海上钓鱼,不是为了鱼,单纯为了钓,你没钓过?”
“钓是钓过,都是在河里,没在海上钓过,况且,这种杆子也没用过。”
“这杆子叫海杆,线和转轮是这样装的”他一边说,一边拿出鱼杆和转轮,要给我示范。这时干妈出来说到:“快吃饭了,老高,先把你那玩具收起来,老了老了,玩性不改。”
干爸笑到:“我们出来不就是玩的?对吧,小庄?”
我也笑着点头,把东西暂时收了起来。
这时,妍子从楼上下来了,也没跟她爸打招呼,直接冲向卫生间,折腾了一会,抱着一堆衣服就上楼了,我看见她是直接上的三楼,估计是晾衣服去了。这一幕,干爸看到了,他估计没看出来那里面有我的衣服吧。
我从厨房帮忙把饭菜端出来,大家都坐上了,我妈问到:“妍子呢?”干爸说到:“我们先吃,她上楼晾衣服去了。”我妈固执地说到:“算了,等她一下吧,我炒的有两个菜,是她最爱吃的呢。”
很快,妍子就下来了,看着大人们都望着她,她脸绯红,低着头,坐上椅子就准备开吃,直接去夹菜。干妈拍了一下她的手,说到:“大人都没动,你倒急了?”
“没事,妍子,干妈专门给你炒的,这两个菜。我们大家,也开始吃吧。”我妈迅速圆场,其实,她也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每个人,在各自的误解中尴尬,尴尬在共同的吃饭中结束。
妍子估计误以为大人们都知道了,她在帮我洗衣服,所以都看着她。大人们,以为妍子对大家的等待不好意思,其实大家也没有怪她的想法。只有我,才明白双方各自的情景,但我又无法说出来。
中国人吃饭,喜欢共餐制,不太适应西方式的分餐制。这从卫生上来说不太科学,交换唾液的做法,恰恰是中国人表达不分你我的亲近方式。仿佛不分彼此的共餐才算是自己人,但是,即使这样,误会也会发生。更妙的是,误会发生了,大家还以为自己完全了解对方。
“一口锅里吃饭”,是中国人表达家庭的一种方式,但隐私,仍然会停留在各自的内心。这是个秘密,我不准备告诉妍子。
吃完饭后,我帮干爸泡了一壶大红袍。他又拿出鱼杆,详细讲解装配过程和使用方法。妍子又跑回二楼房间躲了起来,我晓得她在躲避什么。我妈和干妈在厨房清理,她们在说些柴米油盐的闲事,这倒是可以产生共鸣的话题。
她们清理完毕后,干妈出来问到:“老高,下午休息调整一下如何?明天再出去?”
“好吧,你说了算,下午休息,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我不知道干爸说的晚上的事是什么意思,估计他晚上安排了活动吧,也不必问,他们怎么安排怎么来。我拿了盒绿茶上了三楼。先泡一壶,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可以先睡一会,起来后喝点凉茶,舒服。
这个位置靠山面海,几乎听不到世间的喧闹,只有海浪和风声,更突出了它的安静。穿个T恤沙滩裤,盖个薄毯,就睡着了。
外面有声音吵醒了我,睁开眼,突然感觉,自己下面立起来了,这本是身体回阳、休息充分的表现,但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外面是谁?进来时没注意到吧?
不敢冒然起来,等它消退了再说。过了一会,差不多了,起来,到露台,是妍子。她正在抽烟,看到我,说到:“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