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不忍之心,这是儒家对仁的起点,所作的最好诠释。如果把小胡对小戴的帮助,单纯看成男女之情,就显得我与万师兄的狭隘了。
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不应该被奚落。嘲讽善行,是对道德甚至良心,最大的丑陋。为此,我们内心稍有自责。
一夜过后,第二天再次上路,我们习惯了各自的角色,也不再对小胡与小戴的交往,产生过多的猜想。
大概又经历了两三个景点,就到达山脚了。距离宾川县城不远的地方,那鸡足山的身影就突然在拐弯过后,压了过来。人群中,居然有居士在地上跪拜,朝着那神圣的山顶,在行人的路旁。
不知道是哪个念起了经咒,惹得其中一些人也念起了自已宗派的佛经,最多的人,总会念“阿弥陀佛”,这声音渐渐成了主导。
第一眼看到鸡足山的地方,居然让大家停留了下来,有合什的,也有肃立的。这种场面非常让人震撼,身边一些并不是居士的人,也站着不动了。
那些跪拜的人,也许宗教震撼了他的内心。那些没有皈依的人,看到这些被震撼的人,自己也受到了震撼。
再次集合队伍出发,大概是十多分钟以后,我们到宾川县城靠近祝圣寺的地方,叫足山镇,一个宾馆,报到登记。因为下午在祝圣寺有个法会,法会完毕后,又要下山到这宾馆歇一晚上,第二天,再次上山,完成到华首门及楞严宝塔的旅程。
中午吃饭时,大家都在宾馆安排的团餐聚齐了。因为按要求,下午法会的各种程序及注意事项,在利用中午的时间进行宣讲。这是组长的事,此事,完全由小胡来进行,因为最开始是他接受培训的。
小胡讲话的语气不急不慢,但用词准确通俗,说明清晰明白。我偷偷看了看坐在桌子边的小戴,整个过程,她都是盯着小胡的。
这祝圣寺我来过,这是第二次了,要说对它的了解,却并不多。
从鸡足山东麓的宾川沙址入山,路旁溪水淙淙,丛荫泛碧,有一里,到“霞山一会”坊址,这里是人们门户,左书“支路初登”,右书“灵山一会”。过坊缘溪前行,过“九品石”,越“石梁桥”,经“大士阁”,见山谷丛林中飞瀑涌泻,声如雷鸣,蔚为壮观。从大士阁后的林荫小道,向西北穿行,约二里,便达鸡足山现存的最好佛寺祝圣寺了。
祝圣寺建于鸡足山腹,原址为钵盂庵。占地面积150平方米,坐北向南,倚山就势。四周绿树红墙,交相辉映。进“祝圣禅寺”大门,高大的照壁屹立右侧,绘有《鸡足山全景图》,东面侧门上书“退后一步想,能有几回来?”镇宝亭上八面玲珑,放生池中云山徘徊。庄严的天王宝殿,有赵朴初手书“祝圣寺”。
当我们到达寺庙后,就看到明成师已经在等我们了。此时,万师兄主动让小胡履行组长的职责,组织大家准备进入法会的程序。而明成师身边,有好几个僧人,也加入组织者的行列。
我与万师兄看到这种情况,知道我们所起的作用,基本上已经完成,决定先到寺院周边走一走,参观一下整体面貌。
殿后又一庭院,钟楼、鼓楼雄峙左右,中间是巍峨、宏丽的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为重歇山式五楹宫殿构造,飞檐斗拱,门作户壁全出自白族艺人之手,造型美丽,雕凿精致。檐口高悬赵朴初题“大雄宝殿”、孙中山题“钦光俨然”,梁启超题“灵岳重辉”鎏金金匾。殿前置一铜铸巨鼎,香雾迷蒙。殿门楹联别具特色:“迦叶欲传衣挂尽慧灯照金顶;大士常祝圣留颗牟尼镇石钟”,暗含八座寺庵之名。
殿堂上释迦牟尼像趺坐莲座,迦叶、阿难侍立两侧,座前供立式、卧汉白玉佛像各一尊;座背塑观音像及南海普陀胜境。殿内四周棋布彩色汉装五百罗汉像,百态千姿,栩栩如生。配设香案、供器、七珍、八宝,高悬的黄色帐幔上书满佛经。殿中香雾缭绕,灯烛辉耀,一派肃穆。殿后为藏经楼和藏珍楼,藏经楼里红漆木橱,黄铜大锁,内藏各种“钦赐”或化来的珍贵佛教经典。
其中有光绪赐虚云的三藏大乘真经;万历十四、十七、二十九年钦赐的大藏经,有慧辉和尚携标荷经四年募化的正藏三百三十函。藏经楼后侧有藏珍楼,砖墙铁窗,严实牢固。内藏光绪赐与虚云的鸾舆、华盖法器、玉龙杯、九龙袈裟;玉观音卧像,长约一尺五寸,右手支头,双脚微屈,秀丽安祥,健美的身躯中部覆盖着绒巾。还有一批古字画,如明代屈尔仄的《墨权觉云图》,长八尺,宽六尺,笔力雄浑,烟墨含润,为“镇山之宝”。可惜这些珍贵文物多已破坏,而重修后祝圣寺也未能恢复旧观。
藏经楼下为雨花台,系讲经说法处。雨花台下两廊嵌各种石碑。寺院东西两厢房有四殿(祖师殿、药王殿、大士殿、伽蓝殿),四堂(禅堂、齐堂、客堂、云水堂),方丈室、僧舍等;内外庭院有长廊、曲径、洞门、花圃、茶座及台楼阁。整座寺院,结构商讨,布设井然,规模宏大,环境清幽,富有浓厚的民族和宗教色彩。
祝圣寺原名迎祥寺,又名钵盂庵,始建于嘉靖年间。万历时,名士李贽两登鸡足,住钵盂庵,撰《李卓吾先生谈禅楼》作纪念。清嘉庆后,庵无人住,渐衰颓。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虚云和尚上山,发愿扩建寺院,创立十方丛林。他亲自到国内外募化功德,筹黄金万两,来建此寺,十年始成。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虚云晋京请颁《龙藏》,光绪皇帝赐名“护国祝圣寺”,该寺遂成为鸡足山十方丛林首创。后曾几度劫难,许多珍贵文物毁坏散失于60年代。1980年后,再次得到修复。1984年,被国家确定为汉族地区佛教全国重点寺院之一,为佛教活动开放场所。
要说一个地方的宗教地位,除了与历代高僧大德的功德有关,也与政治人物与文化人物的尊崇有关。鸡足山之所以能够成为汉地佛教,甚至藏地、南亚佛教徒尊崇的地方,与它悠久的历史有关。
尤其在中国漫长的动荡史中,能够保存下来,并一代代重新修复的丛林并不多,如果有这种丛林,当然就是中国宗教史文化史的活化石了。
我们说中国有几千年文明,但树立在我们心中的,能够让我们崇拜的,可以震撼我们心灵的,并不只是经典及书籍中的文字。更是诸如长城大运河大雁塔嘉峪关等,优秀的凝结着智慧的建筑,以及与这建筑有关的文化及典故。鸡足山就是这样一座山,浓缩的历史,如同长寿的智者,冷静地坐在这里,让这些后人,千百遍地看。
相传,迦叶至鸡足山后,进入禅定,奉持如来附嘱之金阑衣,以待弥勒出世而授之。显然迦叶入定的鸡足山是在印度境内的摩揭陀国,中国之鸡足山由僧人附会、仿造而来,同时也作为迦叶道场载入中国释史。至明代,山上僧尼云集,佛事最为鼎盛。”琳宫绀宇不知数,浮图宝刹凌苍苍。”据统计,有”大者七十二所塔院”,且”规天矩地,制度虚敞”、”院宇壮丽”。另外还有许多”静室精舍”。至清代,这里还有寺6所,庵72所,盛时常住僧尼5000人以上。翻开有关志书,可见这里历史上几乎无山不寺。
佛教在鸡足山的发展,其一可能与南方的开发有关。南宋政治中心南移,鸡足山渐为更多的人所知,至明代这里就更加著名了。其二,许多僧人奔迦叶道场而来。其三,这里的自然环境幽偏僻而美,适宜静修。其四,这里是汉地佛教、藏传佛教和云南上座部佛教荟萃之所。这些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就是这里佛教文化的兴盛。
历代在此活动的高僧很多,惜无详细的记载。知名者有唐代的明智、护日,宋代的慈济,元代的源空、普通、本源,明代的法天、大错,清以后的虚云、自性等。许多僧人远道而来在此结茅修行,于是在这些高僧大德修行处,一座座寺庙建立起来。
鸡足山是僧人向往的一块净地,明代僧人静闻的事迹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据冯志《仙释传》,静闻原为江苏迎福寺莲舟法师的法嗣,他禅诵达二十年,剌血写成《法华经》,发愿将此经供于鸡足山。崇祯九年(166),他同徐霞客结伴西游至湘江,不幸遇盗堕水,但将写经举在头顶,独不遗失。后创病死于途中。临终前嘱徐霞客将其骨灰带至鸡足山埋葬,以了其生前未了之愿。
鸡足山佛教在清朝后期曾一度衰落,寺庙仅余十余座,且已破败。鸡足山佛教在近代的复兴,当首推虚云法师之功。
且不说万师兄曾经在云居山学习过,系统地了解过虚老和尚的事迹,就是我本人,也看过他的年谱。如果是当代学禅宗的人,如果不知虚云名号,那就是个笑话。
这个活了一百二十岁的传奇和尚,曾任三代帝师,经历五个政权,是中国近代政治史、佛教史的活化石。在云居山,还有他的纪念馆,还陈列了他生前所用的物品。
虚云法师,俗姓肖,初名古岩,字德清,别号幻游,原藉湖南湘乡,生于福建泉州。幼习儒学。清光绪八年(1882年)在福州鼓山涌泉寺剃度出家,后云游天下参学访道。曾谒五台山、峨嵋山、天台山、九华山佛教四大名山。曾到终南山,并准备在那里结茅修行。还长途跋涉至西藏拉萨,参拜布达拉宫。他的足迹远至东南亚的缅甸、锡兰、泰国、槟榔屿等地。每到一地,他都同当地高僧大德研习经典,切磋学问,影响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