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罗玉侠的出现,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但就在道众们将张堇岩批判为招摇撞骗的骗子,要把他轰出天师府的时候,突然有人拿着装鉴定报告的袋子道。
“这是不是二次封存过啊,感觉封口痕迹有些不对啊!”
“对啊,张天师。”
“不是说提前打过招呼,这份报告对天师府特别重要,所以让他们做出来的第一时间,当着实验操作员的面,将报告封档。”
“我们这边再以是否第一次开封来确定报告的真实性、公正性的吗?”
第一个人发出质疑后,很快就有第二个人接话附和。
原本清一色谴责张堇岩的声音中,出现了第二种声音。
张德源神色一僵,不禁死死瞪着负责拆开报告封装的凌奚上人。
凌奚上人不是天师府的人,而是终南山隐修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全真教道长。
报告交给他开启、宣读,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不俗,而且又是隐士,与世俗的各宫观都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最能彰显公平公正。
张德源没有临时换人,一是因为凌奚上人这个特殊的身份地位不好换,二是因为,凌奚上人也是不赞成举办普天大醮的。
他抱着一丝侥幸,凌奚上人就算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应该也会帮忙遮掩,但没想到……
凌奚上人直接大声喧嚷了出来。
察觉到张德源的目光,凌奚上人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一边。
他看到了远处人群中那张恶魔的面孔,正在对他微笑。
而就在一旁,他也听到刚刚有天师府的人,偷偷躲到角落讲电话。
就算他不揭穿,待会儿同样会有人揭穿的。
凌奚上人今年七十有八,在其他道士眼中,他是隐士高人。
但在风宸眼中,他只是一个曾经常常上门来向太爷爷求教的师兄。
太爷爷与凌奚上人的师傅一起下棋论道的时候,风宸便拉上赵景林,以捉弄凌奚上人为乐。
他在凌奚上人的鞋子里放青蛙,往他的裤衩里塞辣条,还在凌奚上人打坐的时候,从他头顶丢下去一只大西瓜。
然后趴在树杈子上笑着问他。
“师兄,牛顿被苹果砸悟出了万有引力,你被西瓜砸悟出了什么啊?”
凌奚上人也认为,普天大醮非天下共主,帝王之尊,不可举办。
所以,他是支持张德源的。
但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风宸。
仅仅只是看到风宸,或许还没有什么。
但风宸分明是在对他笑,那个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了。
几乎是瞬间,凌奚上人感到一股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与其让别人来揭穿张德源造假,不如他来,也算是……投诚。
果然,他刚刚提出些许质疑,很快就接连冒出了几道拥护的声音。
凌奚上人悄悄观察着这些拥护自己的人,他们有的鬓角冒着冷汗,有的面如死灰,眼神中藏着几分惊恐,还有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兴奋。
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师傅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们修道百年,求的是虚无缥缈的世外仙。
然而,师傅的那位老友,却已经是红尘中的神仙。
他在人间的权势,足以像仙人那样,无所不能。
那时,他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话,只知道师傅的那位老友,本来是世俗间的权贵,后来遁入了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