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肖何,像是剥离了假面,露出真正的底色。
“可惜你白费了这么久的心思。”他似笑非笑,“刻意激怒我,想让我对你厌倦,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你没有别的办法了?”
华棂眸光渐冷,“我听不明白。”
“你明白得很。”肖何轻捏她的下巴,“倒是我明白得有些晚。”
“你小姨手术成功,已经进入恢复期。你早就计划好了在这个时间摆脱我。”他缓缓说,“但你知道我不是你以前对付的那些人。软硬兼施的套路对我没有用,只要我对你尚存一分兴趣,你就毫无办法。”
“离开学校,离开z市,或者干脆找个能对付我的靠山。”他细数她可能会用的手段,每说一句,华棂的目光就沉暗一分。在品味完她紧绷的神情后,肖何盯着她说,“这些办法都没用,不信你可以试试。”
他很少拿身份背景压人,过于顺遂的人生里也用不着行使特权。
可这不代表别人可以忽视他所拥有的东西。
华棂当然也是如此。
她不仅没有忽视,更是从一开始就忌惮这点,凡事谋定后动。
她可以把恋童癖送进牢里,可以利用外力破猥琐男的局,也可以直接硬刚街头混混。但是对付这些人的手段都是经过她缜密思考后选择的最恰当的方式。
而面对肖何,她只能徐徐图之。
起先,肖何的确着了她的道,在最初没有联系的那个礼拜,他动过就此分手的念头。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时兴趣,虽然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兴趣从何而来。
就像偶然遇见一只爪牙锋利的野猫,忍不住想抓回家玩。用食物引诱着带回来才发现,它也不过是只普通的猫,无趣冷漠还挠人。索性丢了重新找一只岂不是更好?
华棂为他设定好的剧情本应该就是这样。
可是她忽略了,肖何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饲主,更不是真正为爱昏头的傻蛋。
一开始,为了让野猫不那么警惕,再加上一点儿兴趣和偏爱,他愿意让它挠。如果野猫就此温驯,那当然好。或者继续保持着小脾气,他也可以。
只是这些纵容里,并不包括对方蓄意计划着逃离,还试图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当成傻子。
“我搬来这里好几天了。”肖何意有所指,“原来你并不是每天都补课到晚上九点,只是在故意躲我。”
他是在期末考试前那一个星期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
当初他们约定的恋爱游戏结束时间点,实在大有文章可作。
——“等我哪天对你没兴趣了。”
兴趣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最是难以捉摸。可以是三天,也可以是三年。
她等不了那么久,所以人为地加速结局到来。
华棂布置这一切时,并没有将今天的局面算计在内。
她似乎懒得再装,带着意兴阑珊的笑,“嗯,就是你说的这样。所以呢,你今天来的意思就是还要跟我继续这样下去?我能算计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还敢信我?”
“我其实真的不理解。”她眉头微蹙,问,“你究竟想要什么结果?想让我心甘情愿爱上你,还是主动献身给好满足你们这类人的成就感?”
“你可以明确给我一个答案,我尽快做到,然后早点结束。别耽误时间。”
她把谈恋爱说成做数学题,好像爱上一个人像列公式那么简单。
黑暗里,肖何的手仍然搭在她的后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肌肤。
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究竟想要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