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围了许多人,被众人簇拥着的正是手持凤钗的林流皞。
他穿了身墨绿的蕉叶月纹锦服,挽发戴冠,丰采动人,只是眉眼含煞,眼神凌厉,看上去颇为不善,冷漠地盯着被按倒在地的叶挚。
“你这等手脚不干净的贱仆,偷了主子金钗,竟敢谎称是主子赏赐与你。”他挑剔地看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主子宠幸你了吗?岂会平白无故赏赐于你?”
“我没偷。”身上的鞭子一刻不曾停下,叶挚咬紧牙关,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你不能污蔑我,便是报官我也不怕的。”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倔强又干净,是极美的。
林流皞看着便更觉怒火中烧。
昨日主子来了柳宅,不曾召幸他不说,竟留了一个不干不净的贱仆,他如何能忍,今日得了消息,当即来这仆人的院落将人捆了。
未曾想,还从他房中搜到主子的凤钗。
林流皞细细打量那根熠熠生光的鸾凤钗,他在孔府待久了,耳濡目染,也知手上的并非是寻常物件,一看便是宫中的物件。
这样金贵的东西,便是赏赐给他也未曾有的,如今却在一个贱仆房中搜到了。
“我问你,主子宠幸你了吗?”林流皞眼眸微眯,语气越发不善。
打了这人几十鞭,只是木头似的重复自己没偷,直愣愣的,不知哪点讨主子欢心。
僵持了太久,叶挚几近晕眩,低声说:“并未,我与主子清清白白。”
“既然并未,何至于留宿主子房中,既然清白,又怎么偷窃主子钗环?”林流皞一个抬眸,四下战战兢兢的仆人便暗叹不好。
他走上前,低头睨着叶挚,“主子是断然瞧不上你这种货色的,若日后再被我发觉有什么不顾廉耻之人想爬主子的床,先仔细自己的皮。”
我没有。叶挚脸色惨白,眼前的人俊美骄横,虽然蛮不讲理,看起来便身份尊贵,“金钗是主子赏赐的,一问便知。”
“主子早已出府,这等小事又何须叨扰她,由我发落了便是。”林流皞冷笑一声,“咱们慢慢理一理,主子为何会赏赐于你。”
冷栩院子里的好些人也被唤到了此处,眼下见林流皞叫人搬来座椅,大有细细审问叶挚的架势,更是心乱如麻。
即便知道昨夜叶挚与冷栩同宿一屋,比起主子未曾发话安置、没名没分的叶挚,素来得主子宠爱的林流皞看起来更是得罪不起。
因此无人敢帮叶挚说话,问也是含含糊糊。
“只知晓昨日主子淋了雨,他送主子回屋,而后主子便要他留下伺候了。”
“整夜,主子也未曾叫过水。”
“清早主子便离开了,未曾吩咐什么。”
“其他的便再不知了,林公子消消气。”
“继续打。”林流皞听了,心气愈发不顺,“若不是你蓄意为之,主子又怎会留你这样粗苯之人在身侧伺候。”
他冷笑一声,捏紧了手中金钗,盯着叶挚那张漂亮虚弱的面孔,“有几分像他,便以为可以得主子宠幸吗?”
这话不明不白地落在叶挚耳中,心中便是针扎一般,茫然又刺痛。
他像谁?
昨夜是因为他的面容肖似谁,主子才将他留下的吗?
那一吻,难道也是
鞭笞之刑持续已久,下手的人又是林流皞贴身的侍从,次次下得狠手,没有半点留情,打得叶挚背脊上几乎无一块好肉,饶是他再能忍,也几乎撑不住了。
叶挚晕过去之前,管家才姗姗来迟。
“公子,这是主子重金买下的奴才,若是没了命,恐怕小人不好交差,还请公子消消气,将他交予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