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召坐电梯下楼,走入夏日燥热的夜风中,身后传来廖满满急促的脚步声:“贺召,贺召!哎!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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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路边停下:“怎么了?”
廖满满嘴里叼着根牙签:“我姐被那个妖精拐跑了,也没跟我说一声,你喝酒没?给我捎回去。”
贺召语气沉闷:“没心情,你打车。”
“别啊!”廖满满说,“我一喝多了就?晕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出租车我坐一趟得吐死,赶紧的,快快快。”
贺召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开口还?是那一句:“没心情。”
“为什么,谁招你了?叶大夫?你揍他丫的!揍两?顿你看?他还?敢不?敢来。”
“没那个必要。”贺召无精打采,捏成?拳就?能把叶敛青揍得找不?着北的手好似隐隐发抖,打火机竟然打了三次都没点着火。
廖满满猜也猜到了,肯定刚才在另一个包厢里发生了什么让贺召心情不?快的事。
夺过他的打火机帮他点上,开启苦口婆心模式:“我说你啊,至于么,甜妹都20岁了,谈个男朋友很?正?常。想?当年?我姐上初中就?把隔壁班帅哥的初吻给抢了,那家伙,纯粹女流氓,要是让你摊上那么个姐,你更不?省心。”
贺召滴酒未沾,低垂着眸子却?好像醉了。吐出一口烟雾,扭头看?向寂夜车流,没搭话。
廖满满把胳膊搭在栏杆上,见?他一副抑郁伤神的样子,继续劝他:“说真的贺召,你得自己把这事儿想?通,叶大夫再让你瞧不?顺眼,他也比那些歪瓜裂枣好多了吧。你看?他那家境,学历,工作,性格,外形……还?有什么?反正?什么都还?不?错,对阿甜也很?温柔,又?比阿甜大了几岁,会疼人,挺好的。”
贺召手里夹着烟,声音极轻:“我想?不?通。”
“废话,你得开导自己啊,别总钻牛角尖,老跟自己过不?去干嘛。”
贺召嘴唇动了动,还?是那句:“我想?不?通。”
廖满满问:“你想?不?通什么?”
“想?不?通……”他的声音几乎吞没在嗓子眼里,让人辨不?清情绪,句尾有没有再说什么也根本?听不?清。
“啧,能不?能别当复读机了,”廖满满拦下他的车轱辘话,比起劝他更像是在故意刺激,“你好歹是做哥哥的,应该对他们表示祝福。”
“祝福……哪有那么简单,”贺召自嘲地喃喃,突然把手里的烟狠狠地摔到地上,火星如烟花迸裂四处溅落,却?依然无法缓解他心口闷堵的痛楚。气息粗重,他像是一跃坠入了悬崖边缘,惶恐又?激愤:“我他妈喜欢她!你让我怎么祝福?”
暴躁的话语消散在夜,贺召说完自己先愣了。
廖满满就?这么叼着牙签看?着他发疯。
看?他眼眶泛红,眼神那么无助,眸底如同?被夜色侵袭,翻涌成?孤独寂寞的海。
多可怜。
一个意气风发高傲潇洒的男人,一个白手起家却?能在生意场上披荆斩棘的老总,就?因为一段不?能说出口的感情,所以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
值得吗?
“那你去找她,”廖满满平静地说完,吐掉嘴里的牙签,愤愤地指着贺召咬牙切齿地吼了回去,“你他妈有种?现?在就?进去,你去找她!你当面?告诉她,你说你们认识这几年?,你又?当爹又?当妈,供了她这么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学生付出了多少!你喜欢她,你对她那么好!你给她钱,给她爱,给她一切!到头来耗尽青春为别人做嫁衣!凭什么!”
贺召眸光震颤,被廖满满质问的每一句都像是在剥开他虚伪的皮囊,把他不?能见?光的真心摔碎在地上。像是刻意逃避,他偏过头去。
喉结滚动,咽下心口膨胀的酸涩:“我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好的。”
廖满满不?解:“都什么时候了,这重要吗?”
“重要。”他固执地说,“如果她没有主动喜欢我,那我对她再多喜欢也都是枷锁。感情不?该为了感动而心动,更何况她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很?多道理她不?明白,她又?那么信任我,如果我诱导她做什么她当然不?会拒绝,但那样违背了我帮她的初心。”
“所以呢?所以你还?是要为别人做嫁衣,”廖满满气得不?行?,“贺召你现?在这个状态不?对你知道吗?你没有理由这么卑微,明眼人但凡不?瞎都能看?得出来你喜欢她,你应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喜欢她怎么了?谁规定了你帮过她就?不?能喜欢她吗?”
贺召蹙眉:“……你不?懂。”
“我不?懂你大爷!老子谈过恋爱的好不?好,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母胎单身?不?懂的是你!错过了后悔的也是你!”
乱哄哄的聊天声传来,有不?少人成?群结队地从门口出来了。
贺召下意识往那瞥了一眼,隐约看?见?有甜喜的身影,又?飞快地转过身去,用手背抵着鼻子咳嗽两?声,声线透着些许沙哑,对廖满满说:“走吧。我把你捎回去。”
“捎个屁,”廖满满看?他这样就?来气,扯着脖子朝门口喊,“甜喜!”
贺召惊得瞪他一眼,小声呵斥:“你瞎嚷嚷什么!”
廖满满才不?怕他,继续喊:“甜喜!你哥喝醉了你倒是过来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