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āo乱?”
巴托姆坐在一处粗壮的树桩上——那应该是榆树或是山毛榉一类乔木,在戈兰—埃尔森这一地区并不罕见的树种——他双脚踩着盘结的树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个老练雇佣兵揉揉鼻子,抬起头来一副不可议的样子。
这附近是布拉格斯郊外一处荒废的伐木场,森林边缘分布着稀疏的树桩,其实更多的木材来自于于松河上游,人们只是在这里拦下漂流而至原木然后进行加工。木料加工厂的一角掩盖在不远处的松林背后,在这个方向只能看到那座建筑的一角。
时间已经接近第一轮月升起的时刻,魔法之力的初cháo。一天之中被玛塔塔尼亚人称之为‘万物之眠’的阶段——旅法师在这个阶段只能施展‘蓝sè’、‘黑sè’、‘灰sè’、‘青sè’以及‘白sè’五种卡牌,通常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布置防御与埋下反击的伏笔。
当银白的弯月出现在松林上空,布兰多看到最后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穿过影影憧憧的森林,然后万籁俱寂,只剩下远处夜枭时有时无的鸣叫。
布拉格斯城已远在北边,站在森林边缘向北眺望,沿着北方灰蒙蒙的山丘向上一片璀璨的光彩,仿佛天上的繁星落在黑暗的大地上,构成灿烂的珍珠编织一张大网——灯火辉煌。
布兰多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他年幼时每天清晨都在这里与祖父一起修行剑术。而对于另外一个灵魂来说,这里大约在七年后会成为当地某个盗贼兄弟会的窝点——后来摄政王公主打压不法商人,城内的地下拍卖市场也一度搬到这个地方。
不过那是许多rì子之后的事情了,以至于记忆中都有一种褪了sè的浅黄sè,仿佛旧照片一样。让布兰多有些恍惚的是,他分不清那究竟是之前还是之后的记忆。
安蒂缇娜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夜sè中,她穿着一条漂亮的月白sè的长裙。她还从来没有在这么晚到布拉格斯郊外来过,当然其实她还是贵族家里的千金的时候,她也不是常常参加千金小姐们的郊游。
安蒂缇娜一直认为自己的xìng子有些孤僻,但她同样一直自傲地认为这是因为她比那些见识短浅的小姐们更有见识的缘故。
她盯着松林上的银月,黑暗中的森林让她感到紧张,却又隐隐约约有一丝好奇,就像是冒险者的浪漫情怀与追寻未知的刺激在她心中扎根——让她想要继续和这些人一起呆下去。
这种生活对她来说既新奇,又充满了未知。
但这位女士还是强忍着放下自己的少女情怀,她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接过巴托姆的话头答道:“我想泰斯特若不是为了考验我们,恐怕就是万物归一会在最近一段时期在谋划着什么,需要我们来吸引贵族们的注意。当然我认为更有可能的是,两者兼而有之。”
“那正好,领主大人,我们最好不要和那些披着人皮的魔鬼有什么牵连。”巴托姆坐在树桩上大声说道:“现在那个披着一身贵族皮的家伙不在这里,他威胁不了我们任何人。大人不是说要去让德内尔么?我们一起跟大人去那里!走得远远的,看他能拿我们怎么办?”
安蒂缇娜听了巴托姆的话,看了布兰多一眼,她今天才知道布兰多的真实身份原来不仅仅是那支最近名声大噪的雇佣兵团的高层一员,而且还是幕后首脑,这让她眼中的年轻人更添神秘sè彩。
不过更让她坚定心的是,那个一直在暗地里搜查她的泰斯特子爵,没想到竟然是万物归一会的人,那个组织在渊海沿岸的埃鲁因可不仅仅是臭名昭著那么简单,以至于少女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脸sè都变得一片惨白。
虽然安蒂缇娜不是没想过布兰多会不会对她说谎,但这位年轻的骑士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安蒂缇娜很快看到布兰多摇了摇头。
布兰多从自己的属xìng上收回目光,凭借游戏中丰富的知识与经验,他已经摸清楚旅法师这个职业了——或者说旅法师应当说并不是一个职业。
他在他的职业列表中看到,他仍然只有雇佣兵、民兵、平民与学者几个身份与职业,这说明旅法师本身不是算在职业中,甚至它算不上是一种身份或副职。
布兰多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个存在的含义,旅法师的核心还是命运卡牌,它应当是一套庞大而又特殊的物品体系。玩家可以通过这个体系来模拟和实现任何一个职业的能力。
说白了,这东西放在游戏中就是一套脱离了原有规则之外的规则。虽然看起来很强,但若每个玩家都可以掌握的话,它也就算不上什么变态离谱的能力了。
当然,若只有天才为什么它会在原本的游戏中不存在,而又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不过让布兰多感到有些新奇的是,显然这个物品系统是具备成长xìng的,而且这种成长xìng并不是局限于依靠收集更多的套组卡牌来达成,而是和持有者个人能力息息相关。他发现当他战士等级只有十级时,他只有四张手牌。但当他升级到十三级,手牌数已经上升到五张,并且元素池内象征着骑士卡组的红sè、金sè以及灰sè元素容积都上升了一格。
不过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巴托姆的话。
巴托姆的话从某些方面来说可以说是他的心声,但布兰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这么考虑问题。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玩家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或许和万物归一会搭上线,可能会是一件有利于他的决定。他当然不是要和那些漠视人命的家伙同流合污,正好相反,他想的是怎么玩一下无间道。
因此他摇了摇头。
“怎么?”巴托姆愣了一下,犹豫道:“领主大人你要和他们一起干?可是那些人可不是善类啊,他们可从来没有什么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