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不该如此。◎
顾渊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
在刚刚对‘阿笙’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真的存了些许试探的心思。
他在试探一只猫,试探对方是不是自己死去的心上人。
……可是。
真的不可能么?
他一边努力维持着脑内的清明,一边指尖却不可抑制地颤抖。
一模一样的眼瞳。
漂亮的样貌和同样有些娇纵的脾气。
有的时候,他看着跟顾亭月一起玩耍的小猫,几乎会以为自己是看到了从前陪着小姑娘的赫连笙。
但是那时,他总以为自己是太过思念赫连笙而产生的错觉。
直到,他在‘阿笙’的身上发现了那一缕黑色。
他当时并未太在意。
猫咪不同于人,它们灵活而矫捷,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跑出去了不小心沾到也是极为可能的。
但是……
香火味。
京城里没有寺庙,顾渊不认为,一只猫能独自跑到郊外再跑回来。
而京城外的寺庙……
只有慈恩寺。
那是赫连笙的母妃,独孤雅所在的地方。
顾渊的眼睫颤了颤。
他知道自己不该。
但是即便知道自己的想法荒谬得几乎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还是有微渺的希望和期冀在他的心内蔓延开来,让他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少顷,他又看了一眼屋内,缓缓离开了门前。
*
第二日,释放赫连衡的圣旨便下来了。
当然,赫连瑾并未明言什么,只是道自己夜里难寐,思及与赫连衡幼时旧事,终究是心有不忍,放了其回封地。
阶下朝臣心下皆是又惊又讶,嘴上却高呼万岁,顾渊跟着一起拜下去,心中波澜不惊。
圣旨既下,便要放人。
赫连衡从天牢被放出来的那一刻,顾渊一身官服,站在门口等他。
近些日子,他被赫连瑾调往了吏部。
新帝登基不过半年,正是要清肃朝堂、选人用人的时机,顾渊又是平调,夹杂在众多调令之中,显得平平无奇。
只有心眼多的人,才看出了这道调令中格外不同的含义。
吏部是什么地方?
那是掌管大小官吏、能最直接地接触各个朝臣的地方。
顾渊年轻、资历浅,却有能力,特地放他到这样的地方,是历练。
当然,或许……
还有别的什么意味。
像是在波澜不惊的湖面投下的一粒小石子,仅仅短暂地在湖面上泛起了一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