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他看着赫连笙,慢慢地道,“我就给你。”◎
离开王都的第八天,他们越过了定云山,又穿过了几个城镇,到达了距离源定只有几十公里的鹿武郡。
抵达的前一日晚上,大军暂且停下休整,赫连笙坐在帐前喝水。
荆池看到了他,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笑着道:
“殿下可是觉得累?明日就要与梁楚的兵马会合了。”
“能撑得住。”赫连笙也冲他笑了一笑,将水壶重新塞紧,然后站起了身,“荆将军这几日带军辛苦了。”
荆池是老将。
但他经验丰富,这几日他们紧赶慢赶,比原定的行程还缩短了一二日。
且荆池治军严明,所有人对他都服服帖帖。
赫连笙看在眼里,心中也多了几分钦佩。
两人就近日的宫内传来的消息聊了几句。
提到近日,梁楚打的几场败仗,荆池就皱起了眉。
“再输下去,可要输到宗延关了。”他叹了口气,眉眼间已然有了忧色,“宗延关易攻难守,隋西大可借这个缺口长驱直入。若是到了那个地步,便是我们到了,也无济于事。”
这也是他这些日子紧赶慢赶的缘由。
赫连笙沉默了一下。
“依荆将军看。”他慢慢地道,“梁楚的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么?”荆池哼笑了一声,“军中大事,让一个太监拿主意,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梁楚。”
赫连笙失笑。
“我还以为。”他道,“荆将军并不关心这些。”
“能不关心么,这打仗之外的事情,有的时候可比仗本身重要得多。”荆池叹了口气,“依老夫看,梁楚根本就不需要援军,把那个太监撵回去就得了。”
他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开了口:“不过老夫也跟乌岑打过交道,路子太正派保守,都不如五皇子敢冒险。此番,隋西派出的是柴焕,柴焕的路子奇诡,最是老奸巨猾,对上他,确是吃亏。”
赫连笙停顿了片刻:“看来,还得仰仗荆将军了。”
荆池一笑,眉宇间皆是自信:“老夫恭候那老匹夫许久了。”
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对了。”
他关心地道:“殿下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么?”
赫连笙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了一下。
“无大碍。”他道。
“倒是多亏了梁楚那小子反应及时。”荆池叹了口气。
赫连笙“嗯”了一声,别过了眼。
那一日的两滴眼泪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单独相处过。
赫连笙是自觉有些难堪和后悔,这些日子以来硬装出的强势和抗拒,都被这两滴眼泪败了个干净。就好像……
他输了顾渊一城似的。
他以为顾渊会看出他内心的软弱乘胜追击,但是顾渊却没有。
相反,顾渊像是被他的眼泪烫到了一般,整个人都是慌乱和无措。
“我不逼你。”他轻声道,“我没有逼你,阿笙,我……”
他说不下去。
赫连笙从他眼底看出了清晰的痛苦和……
心疼。
是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