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裳脱了吧。”
然后是夜以继日、周而复始的噩梦。
她大多的时候混混沌沌的,已分不清何时何月,是生是死,而她又在何处。
他要做的事已了,穿戴好衣衫,出了这间屋子,而后会有丫鬟窸窣进来,将水以及换好的衣物备好。
她试图要与他说几句话,甚至是求饶。但他从来都不答她,那样的沉默着,像黑云压顶时沉默的城池。
也有时,她试图从丫鬟口中探听到什么,哪怕是些外头的消息,但只是徒然。那些近身的丫鬟仿佛是木头,除了她日常的所需。她们多一句话也不敢同她讲。
她也从试图以绝食相逼,但邓知遥不过淡淡的问她一句:
“你还想见水碧吗?”
她便败得溃不成军。
后来被关的久了,她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在这里与世隔绝,而外头除了风声,什么都传不进来。
直到不知是哪一天夜里,顾湄泡在浴桶中,看着身上斑斑驳驳的红、痕。
她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海中愈发强烈。
她要逃!要走!从这牢笼里逃出去!
无论要逃往哪,去的地方是哪,反正她不要留在这里。
哪怕他要杀她,或是夜以继日的鞭打折磨,至少终有油尽灯枯、终止的那一天。
可现在,每天一醒来,她便要胆战心惊的听着房外的动静,若是一整天安安静静的,她便在这种苦熬的疲累中渐渐沉沉睡去。
又或是夜里突然被他的脚步声惊醒,迎接着他给的狂风骤雨,而后,再在黑夜或者白昼里醒来,周而复始。
只是她被关在这里,这院子被他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她身边连个支应的人都没有。
她究竟要怎样才可以逃出去呢?
于是这些天,她除了日常的吃饭睡觉,便透过窗户或者隔扇往外看,寻着漏洞和机会。
只是总是徒劳无获。
太严密了,像是一场精心为她布置的网。
她正想的出神,却忽的被房外一阵声响惊了下。
抬头直见又是邓知遥,他推开了门又走了进来,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这一来,一股浓郁的酒气也随之迎面扑来。
他人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好像清醒着又好像没有,脚步虽然平稳,只是他的目光看向她来的时候,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冷漠冰寒,像是带着点迷惘与一闪即逝的温存。
他又朝自己走过来,顾湄本能从塌上站起了身,等着他像往日那样,将身上的斗篷解了,再一身寒气的走过来。
然而今日,他没有这样做,连斗篷都没有解,他走在了她身前来站定的时候,人似微晃了下。
顾湄犹豫着要不要扶他一把,却不期然,被他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