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索然无味,尽管女高音技巧华丽。
我如坐针毡,浮想联翩。
这出戏是谁编的?
十几年前的剧作家,是母亲从南方带来的?
他现在在哪?
不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谢奕吧?
我想起那个绚烂的夜晚,他祝福我的模样。
如果说我曾经对他产生过兴趣,那我现在很讨厌他。父亲常常想着他,而不是我。
他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尽管死了,但他一直缠着父亲,不管父亲清醒或迷糊。
我能在父亲眼底,看到谢奕的亡魂和倒影。
现在,我能感觉到,在凯尔派凄婉的歌声中,谢奕透过天花板注视着我们。
我侧过头去,只见父亲在与亡魂共情。
我忍不住打断台上的演员,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将他们喝斥下台。
“小朗?”
“这出戏,是谢奕编排的?”我问。
“是的。”父亲眼神闪躲。
“父亲,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为什么要在这一天缅怀那个人?难道我不孝顺吗?”
“不……不是……”
“父亲,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忍住怒火,盯着父亲憔悴不堪的面庞,又自责又委屈,“我们难得这样出来逛一逛,你能不要让别人扫我的兴吗?我是你的儿子,难道你不应该最爱我吗?你和谢奕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恋恋不忘?为什么啊?他只不过是个南国男人。”
父亲端详着我,眼中又自责又愧疚——我此刻很厌恶这样的眼神,只有当我犯错时,父亲才会这样瞧我。
“小朗,我很爱你。我对你的爱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也无法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父亲缓缓道,“我也爱谢奕。”
“我……”
父亲打断我的话:“你听我说,小朗。你知道的,我的母亲,你的奶奶,才是王位继承人。她嫁给我父亲,生下我的两个哥哥后,移情别恋,甚至想要谋害自己的丈夫以求改嫁,但被我父亲识破。当时她怀着我。我如果没有同父亲一样的发色和瞳色,就会被扔进护城河,所幸,我捡回来一条命,但尽管如此,我也不能同哥哥们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要在他们的餐桌边扮演侍从的角色,为他们斟酒夹菜。”
我不敢相信。
“他们说一,我不能说二。父王也倚重他们,轻视我,不让我受骑士教育。我一有空,就会去剧院,去看看故事里真正的骑士是如何保护弱小的。我常常幻想,会有人英武的,能以树枝为武器以一当十的骑士,来向我效忠,发誓会永远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