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们:“……”
黑一看了看后面,元帅和宫大侠呆一块儿呢,估计把这残局忘掉了,他黑线了一下,踹了踹被他们抓来的指挥人,“你饿他们多少顿了?”
那是一个中年人,长得平平凡凡扔人群里就找不见了的那种,武功也不怎么高,愤恨地看了黑一一眼,不说话。
“哟,还挺有骨气的。”
灰三调侃一句。
紫十托着腮帮子,嘿嘿一笑,“不肯说的话,不如把你喂给他们吧~”
紫十也就说着吓唬他而已,谁知那中年人日的脸色立刻大变,往后一缩离那些面具人远一些,他人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呢,这一动就咕噜往后滚了,正好撞在一条断掉的胳膊上,惊得他“妈呀”一嗓子。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干嘛这么大反应,真的吃人啊?
这动静惊动了连晋,他拉着宫清站起来,收好药瓶,两人一块走过来,打量一下这家伙。
那中年男子狼狈地坐起来,警惕地瞥了瞥那些面具人,然后外强中干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看了一眼连晋后面神情阴沉的宫清——没有听说有人在帮着鬼刀啊!
连晋的脸稍稍做了易容,不是熟人认不出来,他也不答,瞥身后的青衣男子,“见过这人没有?”
宫清摇头,“追得太紧,人太多,没时间注意。”
灰三一听就想起宫清刚到元帅府时的满身伤,立时怒了,一挽袖子,“敢欺负我们少爷的夫君,看老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连晋顿时觉得头晕,扶额:“……”
宫清嘴角一抽:“……”
众亲卫的目光炯炯有神。
十个亲卫是连晋从小捡回去连府养大的,后来跟着从了军,自然是按军中品衔来称呼,为了掩人耳目,叫少爷倒也没错,可是少爷的……夫君……
那中年男子听罢也是一骇——没听说过鬼刀宫清成了亲啊,不对,这、这人不是男的么?
宫清和连晋倒没理会他的惊骇,两人看彼此一眼,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呢,就挪开视线,待会儿又忍不住再看一眼,目光又碰上了,脑子里不约而同想起知府萧寅的床下那个吻,还有山谷里的那个拥抱……
两人赶紧错开视线,甩头——要死了,这个时候想什么破事呢!
灰三被黑一拖开一点别让他冲动,另一边紫十戳戳白九,“嗳,少爷和宫大侠都没出声反驳哎,这事就这么定了?”
白九跟他咬耳朵,“早就定了,你以为少爷那么个懒骨头除了打仗什么事都不管的人干嘛这么尽心尽力?”
蓝四也凑过来,“自家人,尽力那是应当的。”
他们是小声,可在这万籁俱静的林子里能安静到哪里去,宫清和连晋武功又高,耳力极佳,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借着月光就看得清楚,两人一脸不自在,可就是谁都没去反驳,也不知是不想还是懒得。
亲卫们都忍笑。
连晋咳嗽一声,狠狠剜他们一眼,拿出些主帅的威严来,“不早了,找个地方休息,顺便审审这些人。”
宫清比较熟这里的地形,道:“这附近有座荒宅子,可以去那里。”
……
是夜,月光明亮,微风轻拂,凭栏绿枝春意盎然,花香暗暗流溢。
偌大的殿中,明黄的软烟纱帐垂垂沉寂,有细微的风自雕花绘龙的窗子涌进,将薄软的半透明的帘幕轻轻拂动。
雪白蟒袍的男子端坐在玉椅上,华贵的衣服迤逦开来,银丝滚边上边暗藏锦绣河山,钩首雕出蟠龙的玉带钩锁住了银灰色的勾玉腰带,优雅堂皇,他琥珀色的眼微微阖着,神骏冷丽的眉目间蕴着若有若无的冷漠神色,长长的广袖自光滑的扶手上垂下,一截霜白的指尖露出来,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轻扣着刻着山河万里纹路的扶手,身影在烛火间中略显模糊,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却掩不住满身的尊贵气度。
殿下有三个人,或坐或站。
其中一个是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模样,一身天青绣飞燕还巢撒花绫裙,罩一层薄纱,像是轻烟一般,一头齐腰的长发被精致的红缕丝线稳稳地束了起来,斜簪一支玛瑙雕镂空飞燕簪,她的眉长而舒,眸子中秋波慵转,眼角一处绯色晕染而开,一如桃花坠落其中,唇色淡粉,娇艳欲滴,整张容颜只让人觉得娇媚可人如花似玉,生不出一丝警惕之心……如若,不看到她在十指之间把玩着一对匕首大小寒光闪烁的蝴蝶双刀鬼斧神工般削着苹果的话。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极年轻的男子,身形修长,温润的轮廓在秀美中透着清逸,他穿着暗红色宽袖博裾的袍子,刺纹的绣饰红线刺出一副栩栩如生的杜鹃泣血图,他在耐心地泡着茶,摩挲着紫砂壶的动作轻柔无比,眼波柔软,举手抬足间,尽显优雅与风度,黑得几近森青的长发极长的乌发只用着一条缀玉丝带束在身后,流泻垂披在暗红的衣裾间,曳出一抹幽光。
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抱着一把青龙戟,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眉目不恶而严,极是严肃,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用木簪固定,似是常年不见阳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阴郁,但不会显得不健康,一身短打劲装描出那精悍的身材,袖摆绣着一只垂首的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