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尤国的出使团抵达京城的那天,阜怀尧和群臣们合计了一下,决定让阜远舟和连晋跟着礼部的人亲自跑一趟。
这阜远舟是因为他对宿天门比较熟悉,连晋不用说,肯定是为了宫清了。
礼部派的人恰好是布磬,做事也就更方便了。
连晋大致地把部分事情跟他说了一说,布磬原本就了解上一些,此时听罢,神色也有些凝重。
“我之前听说这完颜遂简能够登基,就是因为背后有个幕僚帮忙,在他即位之后这个幕僚就被奉为国师,这么看来,这申屠谡雪莫非就是宿天门的人?”
布磬猜测道。
“难说,我们几乎完全没有申屠谡雪的资料,断定不了他的身份。”
连晋叹口气道,宫清一听对方的姓氏就变了脸色,要不是被他死命按住,恐怕这会儿早就跑去一探究竟了。
池尤国的出使团不知说是低调还是别有用意什么的,他们是打着游览玉衡风光的名号、做寻常商旅打扮进入玉衡的,也不进官家驿站,可怜去边境接人的礼部官员跟着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观察半天也不曾发现不妥。
所以这会儿出使团就停在城门外稍远一些的茶棚里休息,等候玉衡这边的迎接。
但是阜远舟等带着人抵达茶棚那处的时候,除了池尤国的车队,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那人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一身文士衣着,拿着根登山杖,脚下还沾了些许新泥,似是早早去爬山回来,他此时正坐在茶棚靠外的一角,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眼郁郁的模样。
察觉到几道目光齐聚过来,他便回神,比旁人都先瞧见茶棚外官兵开路的马车上走下的人,微微讶异,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们,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去。
“闻人大人?”
见到这人,布磬微微一愣。
此人正是闻人折月无疑!
阜远舟和连晋都意味不明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因为阜远舟等人都身穿朝服表明了身份,所以闻人折月也没有刻意避讳,大大方方走来拜礼,“下官见过宁王殿下、连元帅、布大人。”
又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询问,“诸位到这里来,是有公事要办吗?”
阜远舟没先回答,而是问:“闻人大人刚出城回来么?”
闻人折月坦然道:“一时来了兴致,便去附近山上走了走。”
阜远舟笑了笑,“那正好,我们在接池尤国的出使团,闻人公子也一起罢。”
“哦?”
闻人折月露出意外的表情。
说话间,茶棚里一个高额深目明显异族人特征的男子已经带着一队人走了出来,他一身武士打扮,太阳穴鼓起,眉眼间带有杀伐之气,明显是个功夫能手,那周身气度让人一看便知是出使团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男子看了一眼连晋,似乎是认识的,愣了一下。
连晋状似不经意地动了动唇,低声道:“是池尤国的一个大将军,有过一面之缘,性子还算耿直。”
阜远舟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那男子身边的正好有一个玉衡礼部的官员,显然是看到布磬才确定是出城迎接人的,率先发话道:“殿下,元帅,布大人,这位是出使团副手戒安安巴,池尤国的大将军。”
阜远舟微微一笑,“戒安安巴将军,幸会了。”
连晋则是心里有些嘀咕,这国师地位倒真的是不低,堂堂一个大将军都给他打下手。
布磬适时接上话来:“这是我朝三王爷宁王殿下,”又用手示意了一下连晋,“连家军连元帅,”最后才道:“我乃礼部侍郎布磬,特来迎接贵国来使。”
戒安安巴惊了惊,脱口而出:“神才永宁王殿下?”
布磬笑,“正是。”
戒安安巴立刻打量了一下一看就是队伍之首的阜远舟,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出了名的人物会亲自来接人,而且连有战鬼之称的忠信元帅都压不住此人的风头,不过目光在看到他腰上的佩剑时,戒安安巴的眼神亮了一亮。
他行了个外族礼,是正是池尤国的礼节,开口时是腔调有些生涩的玉衡语言,“幸会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客套话,阜远舟这才转入正题,“听过这次出使乃是贵国国师亲自出访,不知国师现在身在何处?”
戒安安巴以为他是介意来使不出反而让副手和他一个堂堂王爷交涉,赶忙解释道:“国师喜好玉衡风光,方才在不远处瞧见一片桃林,心生喜悦,便下车一观,想必国师是过于忘情,才一时唐突了,还请宁王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