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亦桑完全不理解他到底生哪门子气,只觉得莫名其妙,于是自己也赌起气来,不跟我说话是吧,那我也不理你就是了。
这样的后果是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永煜又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俩:你俩怎么又吵架了?
陶亦桑:
程永煜想了想,提供了个方法:要不咱们再去滑一次冰?
这次陶亦桑和江俨同时答道:不去。
两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话音落后,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两人对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陶亦桑似乎还听到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她皱着眉头,差点没把筷子捏断。
但她到底是个心大的,感觉这场矛盾来得简直莫名其妙,索性不再去想,但江俨就不一样了,他最擅长的就是生闷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又回到年后刚来那会一副没什么精神、恹恹的样子。
又拖了一个星期,陶亦桑终于忍不住,周五下午给他发了微信: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江俨正在工位上带着耳机看拍摄的教程视频,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下,他视线微动,但并未立刻拿起来看。
陶亦桑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回消息的意思,便转过头去,专心剪片子了。
临近下班时,江俨的消息才回了过来,冷漠的两个字:不去。
陶亦桑:
她心底憋了许久的气也上来了,不去就不去,给台阶不下是吧,有骨气你就以后永远别去,真是气死她了!
她刚要摁灭手机,准备下班了,江俨却又发来一条消息:陶亦桑,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做一场就可以翻篇不提的。
江俨鲜少跟她说这么深奥的话,陶亦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突然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害怕,像是长久以来被她一直视而不见的事情,即将要被他搬到台面上了。
晚上八点终究还是老地方见了。
两人一前一后,错开半个小时来到酒店,陶亦桑是后到的,推开门后,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边传来一点昏暗的光亮。
陶亦桑突然进入一个黑暗的环境里,眼睛还没适应,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儿,才看到窗边隐约有道人影。
她先试探着喊了一声:江俨?
过了两秒,窗边那人才出声回答道:嗯。
陶亦桑心中稍定,嘴里抱怨道:怎么不开灯啊。
她打开手电筒找到墙上的开关,房间瞬间大亮,再转头看向江俨,他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靠着墙,右腿屈起,右手之间夹着一支烟,他转头看着窗外,听到身后的动静才看过来,神色倦倦:你来了。
说完,他伸手将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然后伸手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些,让风吹起来带走烟味。
这样的江俨,陶亦桑从未见过,她不由得放轻了动作,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坐下来,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江俨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还记得我们去迪士尼那晚吗?
迪士尼?陶亦桑皱着眉头,回想了下,点头,说记得。
那天他们在迪士尼园区里玩了一整天,晚上去住的地方后还遇到一对情侣在楼下求婚。想到这里,陶亦桑心底一颤,明白江俨要说什么了。
你说,我们能像他们一样,一起走过5年吗?江俨依旧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流,轻声问她。
不止5年,是1967天,陶亦桑在心里说道。
等了会儿不见回答,江俨终于转头,看陶亦桑,又问:你打算年底辞职,离开上海?
陶亦桑心里一紧,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似乎在问他怎么知道。
赵悦婷无意间说漏了嘴,江俨回答完她的疑问,看她神色实在紧张,便没忍住又加了句,放心,没其他人知道。
陶亦桑松了口气,心头稍定。
江俨把她这一系列反应收入眼中,不由得冷笑了下,笑自己幼稚,看,她的第一反应是怕大家知道,而不是担心要如何跟他解释。
还是说,在她心里,其实也不必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