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有客人造访。”
她微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客造访是什么意思。
直到徐德再补了句:
“庄子里来了客人,是少爷的朋友,带了礼物来贺新婚之喜。”
乔季卡失笑,瞅着徐德好半天,不得不跟他问:
“你们百里家都是生活在上世纪初的人吗?管百里夜叫少爷,管我叫少夫人,这就不说了,来客人就来客人,还什么有客造访!徐管家,你这样子说话会让我觉得是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徐德无跟着笑起,半晌方才道:
“习惯了!百里家规矩多,祖上几辈都深喜国学,所以对家里下人的要求也就都跟着古老了一点。”
乔季卡擦汗,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个百里家,但再想想,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脱离现实一点,就好像这帕堤庄园是一处世外幽静之所。与那个喧嚣的大都市完全脱节,忘掉外面发生过的一切,只安安静静地在这里享受庄园生活,想来,真是不错!
但想归想,这里到底不是桃源。不但不是,这帕堤山庄的知名度还是远扬在外的。
她纵是有想躲清闲的心思,也不可以一切都如她所愿。就比如说现在,徐德说有客来,百里夜不在家,自然就得由她出面去见。
可是还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说是百里夜的朋友,可他的世界她也才刚刚踏入,朋不朋友的,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是什么朋友呢?为什么这时候来贺新婚?”她浅声问:“如果是很要好的朋友,不应该去美国观礼的么!”
在她的观念里,特别要好的朋友是一定会出现在婚礼现场的。而没去的人,要么没被通知,要么就是因为有什么要事而耽搁。而一般在“要事”和“好朋友的婚礼”之间选择了前者的,多半也没好到一定程度。
只是她不知,拉城的那场婚礼,百里夜所邀请的,全部都是有绝对影响力的公众人物。要他的是一场婚礼的轰动效果,而全然不是那所谓的接受祝福。
“是从小一齐长大的朋友。”徐德答:“少爷相交极广但相知甚少,与之交好的,就只有西门、皇甫还有宇文几家的三位少爷。而拉城的婚礼,他们谁都没有去。”
至于为什么没去,徐德没说,乔季卡也懒得问。既然人都已经上门儿了,她似乎就只有出去见一面这一种选择。
于是再冲徐德点头,直接就跟着他去了前厅。
百里家的前厅就是主别墅的一层,很空旷的一个大厅,铺着绒毯,纯白的,踩上去能陷入半只脚面,十分的舒服。
临进来时,徐德小声说:
“来的人是西门少爷西门宇,还有她的妹妹西门美。”
乔季卡记在心里,再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这才轻步而入,直走那两个慵懒地窝在欧式古董沙发里的人面前三步远,才停了脚步。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第一次见面,给予对方的,却是静静的对视。
乔季卡的目光平淡,打量中带着真诚。她觉得这既然是百里夜的朋友,自己就算很难跟这样人融入到一块儿,但最起码的友好和礼貌也要做足。
于是她只看一会儿就停住浏览的目光,然后冲着那两个人浅浅一笑,道:
“你们好!”
乔季卡不算什么绝世美女,那张脸更比不过那些影视红星。对于这些见惯了光鲜女子的富家少爷来说,她不过是个转身就忘的路人甲。
可是她不知道,做为一个路人甲,她又是多么的特殊。
除去百里夜新婚妻子这个头衔,单单是她这种笑,就足够让人琢磨一阵。
成熟中带着腼腆,高雅中带点羞涩,看似浅浅淡淡,但盈盈笑意却很容易把直视的那一方所感染。然而在这样的同时,乔季卡又是极冷的。那种冷不在表面,而是浸入骨髓。就比如说你看着她明明是在笑,而且自己也明明对她的笑产生了共鸣,可是笑的越久,就越会觉得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笑。但是没有破绽,你想指责她笑得太假,也无处可指。
就像现在的西门宇和西门美,两个人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面前女子,那一早就酝酿在心的挑剔和挖苦似乎在乔季卡这一笑间,再难说出口来。
西门宇将双眸微眯,脸上的标志性笑容还一丝不减地挂着,可是心里却不由得对这个百里夜莫名奇妙就娶进门来的女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他是知道乔季卡的,或者换句话说,他是在知道百里夜结婚了之后查过这个新娘的。
所以他知道乔跟齐家曾经的过往,也知道这个女子本来应该是齐桦要娶进门的妻子。只是那个齐家大少在关键时刻却转娶别人,让乔家的女儿在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痛苦之后,又失了婚姻。
西门宇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这个女子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集了各种复杂于一体的状态。
有冷、有怯、有周全礼数,更有一股子跟百里夜一样的高傲。
只是年轻的身体上似乎隐藏着莫名的沧桑,那种沧桑很彻骨,不仅仅是家破人亡和失去婚姻所能造成的,这让人很是琢磨不透。
他西门宇素来被人称为笑面狐狸,见人三分笑,笑里再藏三把刀,一双直射精光的眸子,可以看得透一切浮华。
但他看不透乔季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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