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忆录甚至还是手写体,熟悉泷泽生的五条宏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谁的笔记。
第一反应是——
“醒了?!”他忍不住惊叫道,“他醒了吗?”
这事立刻就惊动了当初专门为泷泽生建立的行动组,虽然所谓的行动组只是用来监视审判那位死而复生的过咒怨灵,没有任何的武力成绩。一年前,他们的总部可是因为过咒怨灵的封印沉睡事件被迫好好休整了一番——因为那位与其关系斐然的六眼——关于泷泽生的所有记录都被调出来翻来覆去的查看,期间同事们还因为通宵加班不止抱怨过一次,“交代,交代,能给他一个什么交代?!记录和规则不是都因为他这个特例被改写过了吗,我们的态度难道还不明确?不能被暗算了就把矛头指向我们啊——”
“现在泷泽生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哈,虽然用强制超度或者解咒来形容比较合适,查这些还有什么用,是给他证明吗?要不要给他立一个好人碑叫人缅怀啊?他没做过的事情不代表未来也不会做,就算行为轨迹再像一个冷静聪慧的人类,也不能否定他的身份,他是一个能被净化超度的怨灵!”
“五条悟应该感谢他死的时候没有杀几l个人助兴,否则为其担保的六眼绝对会感受一下老鼠和蟑螂乱窜的禁闭室……这种惩罚都是轻的。”
“如今人都躺尸了,按理说埋进为他量身定做的特级咒棺才对。”
“放过我吧,我只想把那个家伙锁进布满结界的牢里,而不是想方设法的证明他的无害,再研究研究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总感觉如果把他研究透了,咒术师那些疯子们就会拼命得到这份情报,学习如何令人死而复生。”
“果然是因为他是被五条悟诅咒的才……”
他们最后也没能给六眼一个交代,因为作为那次事件主谋——起码是明面上非常确定的主谋——五条笼已经得到了该有的结局,天与咒缚跑出去只能说是他挣脱了桎梏,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六眼,鲜少有人能阻止他,一切都说得通,只是结局并不能令人满意。
再对抗下去对双方都不好,政府需要咒术师,咒术师需要政府,他们应该是这种合作关系。
如今,这样一份证据一样的东西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橘子们面前,就像是在高调的宣布什么一般。
宣布:我回来了。
他们又因为泷泽生开了个大会,会议室里的人带着难以捉摸的心思,含着忌惮,含着不可思议,含着事情超出想象的紧张,“醒了,难道是真的是醒了?”
“五条悟怎么没有通知我们?”
“来递交个东西就走,也太嚣张了吧。”
“确定不是恶作剧吗,监控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况且这这东西真的出自泷泽生之手?纸上写的是他回来后的事情吧,那不是很容易被别人看到,比如辅助监督?”
五条宏一直没怎么说话。
他看着回忆录里的内容,他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只能
通过冰冷的文字记载来看待泷泽生,而他在泷泽生还是个孩子时就认识他了。
【……】
【仙台一辆公交车被咒灵袭击,整辆车的人无火自焚。】
【紧接着,一所小学遭遇了同样的攻击。】
【我和悟去过现场,残秽来自同一只咒灵。】
【那只咒灵现在还没有找到,不过我和它交过手,能思考,能交流,会使用交通工具,会隐忍蛰伏,不过稍微有些急躁,并且他在和我打时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和人类在一起?()”】
【当时的我没有回答他,回答咒灵的问题本身就让我觉得奇怪,恶心,所以你们该知道,我有多么讨厌它们,即使你们将我当成异类,因愧对于我而担心我报复你们。】
【用愧对?()?[()”这个词似乎是抬举你们了,因为你们大概率不会对随意调用的棋子产生愧疚之情,但仍然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某种伤害,所以总是害怕我回来是因为憎恨你们。】
笔迹是泷泽生的,惯用的措辞也是泷泽生的,只是相比较之前交上来的回忆录,这次的内容里多了一些饱含着个人情绪的东西,像是连伪装而出的恭敬也懒得了,一边写着回忆录一边絮叨般抒发着感想——这种做法是对的,起码在五条宏看来是非常正确的,几l乎令他立刻就确定,这一定是泷泽生所写的东西,而非他人伪造。
而回忆录上记载的事件时间……是泷泽生被超度时,紧迫又撕心裂肺,那个时候他一定没有功夫写日记。
“他醒了。”
五条宏笃定道,“……泷泽生回来了。”
也就在那句话落下的一刻。
在自己办公室的泷泽生惊异的微微睁大眼睛。
他刚才好像本能的感受到了什么,但那种感觉没有来由,摸不清抓不住,只是一种直觉上的链接,但转眼间便断开了。
思索片刻,泷泽生打开了徽章的功能面板,上面果然有一个异常现象——泷泽生的复制体,也就是如今代替他躺尸的那一位。
复制体是什么成分他一直不知道,穿越局从来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培训,但穿越局再厉害也没有复刻灵魂的技术,所以那一定是个仿制品,或许是最高程度的克隆人?
“果然……”泷泽生低喃,“一旦认知改变了,便会延伸出后续……”
他盯着复制体状态栏上疯狂显示的红点,“以我没叛逃为前提出现这种状况的额话,穿越局估计会把我重新投进来修正错误,比如再死一下?”如今这种话说出来就跟冷到极致的笑话一样,泷泽生觉得幽默,但是一点儿都不好笑,他耸了耸肩,“或许是修正工具人来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