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玶明白阿音的意思,他知道阿音心里并不像她展现的如此云淡风轻,于是不再打扰她,他行礼退了出去。
阿音把在桌子上放着的自己从藏书阁偷出来的一摞书整理好对刘信道:“我先去李老先生那儿一趟,把这些书给他给云河,查一查与几次疫毒有关的蛊毒取用记录,你再休息会儿吧。”
刘信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道:“我跟你一起去。”
这时,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阿音过去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这个男人瘦瘦高高的,有些驼背,弓着身子给阿音行礼。这人咳嗽了几声,涨的脸色通红,但没说一句话,阿音不解地问:“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刘信走过来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他?”阿音问。
“他是廖玶大哥带回来的韦家下人,是个哑巴。廖玶大哥查韦府一个老仆人老韩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只可惜不会说话。”
阿音这才想起来,似乎印象里见过一两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哑巴把手里的草药和信递给刘信,刘信问:“是李老先生送过来的吗?”
哑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双手手背向下,左右向外在身前划了一下,指了指信。刘信心领神会,他想说的是“平”,便问道:“是廖玶大哥让你给我们的?”
哑巴又点了点头。刘信拆开信读了一遍,对阿音道:“你猜是谁写的,居然是高士泽。”
“高士泽?他怎么会给廖玶大哥写信?信上怎么说?”阿音大为疑惑。
刘信把信纸合上道:“高士泽提到于箴门主被害之事,勃然大怒,想邀请廖玶大哥在下周的祭祀大会上一起埋伏韦复盛。”
阿音不解道:“高士泽向来都是独自行动,从不跟人联合,居然也会来找廖玶大哥。”
“他对于氏父女还是有些忠心的吧。”刘信道,“看来廖玶大哥是问你的意见。”
“看来廖玶大哥没有答应的意思,不然他就自己拿过来商量这件事了。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阿音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
哑巴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脸上也浮现出轻松的表情,他对二人点点头,正准备要出去,阿音忽然问他:“小兄弟,你有名字吗?韦府的人只叫你哑巴吗?”
哑巴憨厚地点点头,忽然,他看到了屋子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字,他“啊啊”了两声,兴奋的跑过去指着第四个字给阿音和刘信看,然后又指了指第一个字和自己。阿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几个字是“宝地生金”,何青是商人,找杭的这十几年也需要强大的财力做支撑,因此他在屋里挂的东西多与生财、金银有关。
“你叫金宝?”阿音迅速反应过来,问道。
哑巴飞快地点头,随后又朴实地笑了笑。阿音更是惊讶不已道:“你认识字?”
金宝开朗地咧嘴一笑,似乎很久都没人愿意和他说这么多话了,他干脆走到桌子旁边,抽出一张写过字的纸,拿起毛笔“唰唰”地沾了墨,在背面大刀阔斧地写下了“金宝”两个字,写完后,他傻愣愣地看着阿音,颇有得意之情。
阿音把纸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一脸难以置信,她忽然拉住金宝的袖口神色紧张地问:“你看到韦家那个老仆人被人害死了对不对,他是怎么死的,隽宁又是怎么死的,你在韦府还知道什么,你会写字,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我们会保护你的。”
金宝听到这句话,突然惊恐起来,他发了疯一样地往外跑,衣服却被阿音扯住。刘信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得过来帮阿音拉住金宝。金宝见状更是恐慌,他一把拍掉阿音和刘信的手就慌不择路往外冲,阿音“嘶啦”一下扯掉半只袖子,露出了金宝的一只胳膊,那只胳膊上满布血痕,像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有新伤也有旧伤,密密麻麻的没一块好地儿。
阿音和刘信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等他们反应过来以后,金宝已经跑出了门外。
“刘信,他身上怎么这么多伤?是不是在韦家被打的?”阿音急道。
“应该是的,他来了这里以后没再使唤他做过重活,不过因为他不会说话,所以并没有人问过他什么,大家对他的情况也都不是很了解。”
“他肯定知道很多事,所以提到韦府才这么害怕,”阿音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她掷地赋声道,“刘信,等何大哥的丧事过了,我得去趟韦府,隽宁的丫鬟还在那里,我得找她弄清楚这些事,她跟了隽宁那么多年,找她试一试总没错。将来如果能找出害了隽宁的凶手。最好能让韦复盛出手解决这件事,还省了我们的力气。我倒要看看,在众人面前,他还要不要维护自己的面子。”阿音说着,眼神坚定起来,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刘信摇摇头,心疼道:“这个时候去韦府太危险了,不如我们找廖玶大哥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