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赶紧过来给阿音轻拍着后背,廖玶诚惶诚恐地接过册子,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道:“阿音姑娘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将无形宗重建,治理好明月宗。”
刘信在阿音示意下赶紧把廖玶扶起来,又请了李老先生和云河熬了药给阿音服下。过了很久,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走廊里的高窗上映着月影,一道柔光从门缝里挤进来,照在阿音脸上,小五带着金宝从门外走进来。金宝乍一进这屋子漆黑一片,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他只顾着往前走了几步,过了会才恢复了视力,屋子不大,但光线很差,外屋是桌子和书橱,里屋摆着床,四角都各有一名弟子把守。蜡烛冒的烟把金宝呛的咳嗽了两下,等他看清楚后,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站在里屋门口也不敢出声。小五将他引到里屋,行礼退了出去,去往明月宗走廊里巡视。
阿音见金宝过来虚弱道:“金宝,是你吗?”
金宝动了动嘴唇,哆哆嗦嗦道:“阿,阿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刘,刘信兄弟,你也在啊……”旁边一名弟子赶紧提醒他道:“快行礼,这是我们副宗主。”
金宝大吃一惊,赶紧慌里慌张地跪在门口。
刘信过来把他拉到床前安慰道:“金宝兄弟,在阿音面前不必拘礼,你过来吧,她有话跟你说。”
阿音见到金宝很是欣喜,问道:“金宝兄弟,你还好吗?宅子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金宝答道:“我很好,家里也一切都好。你放心吧,廖大人安排了很多弟子守着。”
“那就好,”阿音说道,“眼下有件重要的事,只有你能托付,不知道金宝兄弟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金宝见阿音嘴唇青紫,病容满面,连忙答应道:“金宝的自由身都是阿音姑娘赎出来的,阿音姑娘的事,金宝一定万死不辞。”
阿音点点头,继续道:“我先问你一些事。半年前我住在韦府的时候,韦府有一次失了火,不知道后来,那间房子重建没有呢?”
“是有重建的,但是这件事由太夫人负责,并没有让韦复盛插手。后来盖了间柴房,太夫人说里面闹鬼,请了神像镇着,从不让人进出。”金宝仔细回忆着。
“那太好了。”阿音松了口气道。
廖玶不解道:“阿音姑娘,你想怎么做?”
阿音看了一眼廖玶,廖玶马上识趣地将里屋外屋的人遣走,只留下刘信、小五和几个心腹。阿音深吸了一大口气,尽力增大了音量道:“我的朋友小石头曾证实过,那间失了火的屋子底下有条密道,是从前关押豫伯伯的地方。城头天祥寺那里也有密道,两条密道是通着的,我就是从天祥寺进去,误打误撞把豫伯伯放了出来。”
提到小石头,他清俊爽朗的音容仿佛还在眼前,阿音心头一阵疼痛,刘信也伤感起来。阿音继续道:“我记得韦府太夫人也举报过韦复盛在天祥寺地下私藏私盐贩卖,太夫人又着人看管这条密道,想来就算韦复盛没机会彻底封死;再说后来有三姨娘帮忙掩护,他还需要从中牟利,密道现在通着的可能性很大。我想,韦府外有廖玶大哥的人负责看管不必担心,不如派些人从密道进去吸引韦府家丁的注意力,再一举从外攻破。”
廖玶和刘信等人马上明白了阿音的意图,众人点了点头后纷纷看向金宝。金宝见众人的眼光汇聚而来,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因念着阿音的恩情,他很快主动说道:“阿音姑娘请派我去吧,我熟悉韦府情况,我领头带人过去,最合适不过。”
阿音没想到金宝如此洒脱,心里多了几分敬佩,她抖了抖苍白的嘴唇,含泪道:“金宝兄弟,你真愿意走这一趟?”
金宝舒了口气,潇洒地说道:“阿音姑娘,你换回了我的自由,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我自己也恨死了那个地方和那个人,你能给我这次机会报仇,金宝感激还来不及。”
“金宝兄弟,”阿音唤了一声,费力地坐起来,刘信扶着她缓缓下床,阿音艰难地站在地上,俯身给金宝作揖道,“你对我们明月宗有大恩,我明月宗弟子绝不忘记你的功劳。”
金宝赶紧扶她起来道:“阿音姑娘别这么说,如今是大家齐心协力惩奸除恶的时候,我能出一份力,这是我的造化。”
阿音感激地让金宝落座,随后又转身对廖玶道:“廖玶大哥,我还有个主意,您看可不可行。”
“阿音姑娘尽管吩咐。”廖玶恭敬道。
“烦你把水行图打开。”
在阿音吩咐下,廖玶和刘信缓缓把那幅修复好的水行图展开,大约五六平米的羊皮卷纸上密密麻麻标记了方圆数十里的山丘、沟渠、水井,还有各区域民宅、商铺,虽然很多建筑街道都和现在不太一样,但那些地貌依旧一笔一划清楚的跃然纸上,泛黄的卷宗上还有数不清的细小划痕,那是十几年前的岁月里被人摩挲过无数次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