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我?”刘信惊地站了起来。
书薇道:“那张借据上字迹凌乱,但确是老爷的字没错。我和夫人其实也有过疑惑,老爷绝对不会把公子抵押出去的,何况当年欠债之事本就疑窦丛生,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为什么这家人当年不来讨债,而是等到现在才借故闹事。只是当时形势急迫,他们又气势汹汹的,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如果不是你二姨妈从中周旋,说你早就和宁儿定了亲,那些人势必要……”刘母叹气道。
书薇见刘母面露难色,接过话茬讲到:“事情平息以后,韦夫人提议,不如真的让公子和表小姐结亲,一来堵那些人的嘴,二来两位也到了年纪,又是青梅竹马,两家共结秦晋之好,也是好事。夫人推脱不得,而且韦夫人拿那几千两银子说嘴,夫人只能应下。”书薇顿了顿又说:“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可是夫人何曾不想让公子娶一位称心的小姐,不是事出突然,夫人又怎么会不过问公子的意思就直接定下来呢。”
刘信沉默了,短短几天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刘信感觉这个时候自己的想法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的身家性命。可是他心里仍有一丝纠结,犹豫了又犹豫,吞吞吐吐道:“娘,我对宁妹妹……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相信宁妹妹对我也是一样。骤然让我们结亲,恐怕……恐怕……”
刘母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倒也是合适的,从前你们岁数小,可能没想过这回事,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顺水推舟也就罢了。”
刘信心头一紧,喉咙仿佛被重锤砸了一样生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懂这种感觉从何缘起,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失去了重量,正飞快地坠入无底深渊。
书薇见二人都没说话,给双方都倒了杯茶缓和气氛道:“夫人,公子,眼下最重要的,是疑窦丛生的当年之事。”说完给刘信使了个眼色,刘信明白,事到如今,不光他自己,是什么也保全不了了。
“娘,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我爹的死本就有蹊跷,将来,我一定会把这些事调查清楚的,请娘放心。”刘信发誓道。
刘母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有些累了,你们去吧,书薇,帮你哥哥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后天就搬家。”
“搬家?为什么要搬家?”刘信问道。
“你二姨的钱到底还是要还的,如今我们只能卖了这处房子先还上一部分。你二姨那里还有一处闲置的宅院我们可以搬过去住着,她的意思也是既然定了亲,不如直接住过去早点把事情定了。”刘母说道。
刘信见事情已成定局,心里又多加了一重伤感。转瞬间阿音的音容笑貌出现在他眼前,仿佛戳着他的头笑道:“钱呢,怎么不给我买糖葫芦”,刘信想到阿音不识字,便问道:“阿娘,我们走的这么急吗?能不能在多留几天?”话一出口,他没想到自己声音都是颤抖的。
“怎么了,为什么要多待几天?”
“我……我的,我的一位朋友过几天要来,我们走了,她就找不到我了。”刘信说完有些心虚,便低下头不敢直视刘母。
刘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刘信道:“这样吧,我们先过去,去了以后再想办法通知你那位朋友。”
刘信知道阿娘现在并不想得罪自己的妹妹,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刘信除了收拾两下东西,就是出门看阿音来没来,然后把隽宁家地址告诉左邻右舍,要是自己走后,有个小姑娘来找自己,就跟她说去这儿找他。
书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后来索性自己把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整理了,顺便把刘母支开,好让刘信专心等阿音。
等来等去阿音一直没出现,刘信觉得她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脱不开身,只恨自己帮不上她。
书薇正擦着桌子,抬头看了看刘信道:“公子你呀,干脆变成石狮子蹲在门口好了。”
刘信倚着门框朝远处看了又看,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贴在门上,心不在焉道:“书薇,东西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一会儿马车来了咱们就走。买主刚才也来过了,和夫人商量了交房的事。”
“买主来过了?”刘信回过头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